“我……”方穎一臉尷尬,來這裏之前,她一心想的念的全是蘇閑寧,倒忽視了劉岩的存在,現在被他這麼一問,倒有些狼狽。
“這麼遠的路,你怎麼可以一個人都不帶便自己跑出來呢,你可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剛才聽士兵稟報,我的魂魄都要被你嚇得不健全了。”劉岩略帶指責。
之前她一心想來找他們,倒沒有想這麼多,現在經他們倆這麼一驚一乍的提醒,方穎後知後覺地感動害怕,不過……
她吐了吐舌頭,右手迅速地抬起,五指並攏自然伸直,調皮地行了個現代軍禮:“小的下次一定注意,還希望將軍不要動怒。”
“你啊!”食指用力戳了她腦門一下,劉岩啼笑皆非,實在不知該罰她好呢,還是讚她膽大!“下不為例,聽見沒有!”
“聽到了!”方穎上體正直,很認真地點頭,但眼底無庸置疑的頑皮笑意卻跳躍個不停。
“要真聽進去才好,省得我為你操碎了心。”劉岩無奈地歎息。“最近我白頭發都出來了。”
“在哪?”方穎頗不好意思,視線朝他的墨發瞄去,那裏依舊烏黑黑的。
“就這,你看仔細一點,頭根是不是白了?”劉岩低著頭,好方便麵她看得清楚些,。
從主將營中回來的蘇閑寧,甫一靠近帳營,便見方穎上半身向劉岩傾過去,頓時全身僵硬。
她竟然……主動親了劉岩?!
“啊,還真的長了……”方穎驚訝的聲音突然由大變小,隻因劉岩示意她小聲點。
“你想讓全軍營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將軍,人未老頭先白啊?小心點。”劉岩將食指放在唇邊。
“知道。”方穎竊笑,想不到他也這麼愛美。
下一刻,她的臉被劉岩捧起,炙熱的目光流泄出一腔熱情:“上次你說的事,後來我仔細思慮過,什麼克夫克子,這全是鬼話,我不相信,我想娶你為妻之心絕不會因為這些無稽之談而有所改變,但如果你仍心有顧慮,對此介懷,那麼我向你許諾,再等我三年,我定以君王之禮下聘。”
“啊?”方穎被驚住。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幸好蘇閑寧不在,不然她就百口莫辯。
餘光下意識向外麵瞄去,站在軍帳門邊的熟悉身影令她心驚:“寧?”
他什麼時候來的?離得那麼遠,他沒聽到什麼吧?
蘇閑寧身子一凜,隻因她的稱呼,以前她都是指名道姓蘇閑寧蘇閑寧地叫,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叫他寧,可是……當他以為已經成功獲取她的所有感情,已經確定了彼此,她卻在他背後跟另一個男了粘乎乎的!
溫柔的目光瞬間一冷,帶著濃濃殺氣,但在他踏入帳內的第一步,卻被他好好的藏起。
“原來三爺已經知道小穎來了,難怪我去你帳中,沒找到人。”蘇閑寧微笑著朝床邊走了過去,繼而轉頭望向小穎。“廚房那邊剛開始生火,可能無法很快就把吃的準備好,你身上的衣物盡是血跡沙塵,要不你先淨一下身子,再換身幹淨的衣服,人也會清爽舒服點。”
“嗯,好。”方穎暗籲了口氣,但又感覺怪怪的,蘇閑寧的反應有點奇怪,感覺像是聽見些什麼,但他又表現得太正常,看起來跟往日沒什麼不同。不過愈是這樣,她愈是肯定他心裏有鬼。剛剛他們才一起激吻過,現在她和劉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道他不介意嗎?
蘇閑寧當然介意!他都氣炸了!
若不是時刻記著來時童崢那句,隻可順應曆史不可更變妨礙曆史發展,他現在就立即把她綁走,然後策馬揚鞭回去,再把劉岩如何謀兄篡位的這些事情告訴劉隱,借劉隱的手除掉他。
就這麼一刀宰了他,太便宜他了!
敢碰他的女人,就必須要有一輩子痛苦的覺悟!
“那一會我讓人多準備一個帳蓬,你就可以好好休息。畢竟男女有別,我們再過不久也要成親了,省得以後有一些無知的人士拿這個亂嚼舌根。”
劉岩這段話說得很是巧妙,一來讓他們認清彼此的身份,二來告訴蘇閑寧,他們即將成親,三來順勢尋了個借口把他們分開,同時把他們的嘴堵上。
聽完他的話後,方穎臉麵乍變。
“誰說我們要成親了?我怎麼不知道?”
劉岩隻當她在害羞,微笑著道:“等我們這次回去,我會以軍功作為條件,相信大哥不會再反對我們的事了。”
方穎慌了,蘇閑寧臉色鐵青,森冷的黑眸殺意凜然,襯上他那俊逸無比的麵容,方穎隻覺全身被利刃割過一樣的難受。
“劉大哥,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不可能跟你成親的!
後麵的話被劉岩一陣截言,頓時隻能陣亡在腹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請相信我好嗎?那些事我會處理,你就乖乖等著做我的新娘。”
這麼快?方穎終於意識到再不跟他說清楚,這天可就真的要塌下來。
“可是……”我不愛你!
“好了,不要再可是了,這事就這麼定。”劉岩始終沒有給她說清楚的機會,他轉過身對蘇閑寧說道。“這邊的事處理完了就馬上過來,我跟其他將軍商量過,不管如何,今天必須想出一個退敵的方案,軍中所剩的軍晌已經不多,很可能維持不到三天。”
“我一會就過去。”蘇閑寧頜首,臉色凝重。
劉岩前腳一走,方穎就忙著解釋:“寧,你不要誤會,我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不關我的事噢。”
“是這樣的嗎?”蘇閑寧整個臉忽然陰鷙了起來。“但是我看見你吻他了。”
“什麼?你是不是哪看錯了?我怎麼可能吻一個我不愛的人呢!”方穎大吃一驚,一雙明亮的靈眸睜得大大的。
“既然做了,為什麼不敢承認,還是你也想學別人,玩雙星伴月的遊戲?”蘇閑寧的眼神愈來愈冷,完全不在乎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傷人。
“蘇閑寧,原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方穎霎時氣岔,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戳著他的胸膛怒斥。“既然我在你眼裏是那麼爛,那你幹嘛還要吻我,讓我以為、以為你對我的感覺就像我對你的感覺一樣!”
方穎小臉通紅,始終還是無法很順暢的把那個字說出來。
“我以為你喜歡。”
淡淡的六個字,乍聽一下沒什麼,但方穎仔細一想,整個人差點炸飛。蘇閑寧竟然拐著個大彎,暗諷她自作多情,掘高屁股往人家大腳上蹭!她有這麼賤嘛!
“我喜歡、我喜歡——我白癡才會喜歡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我恨你都來不及,我幹嘛要喜歡你!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你是全天下最令人討厭的物種之一,我恨不得立即把你碰過的地方清洗幹淨,用消毒粉消毒,我看到我就想吐!”方穎氣得又吼又叫,用手揍他,用腳踢他,恨不得把他的身上的每一口肉咬下來,這個沒良心的混蛋,他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呢,枉費她千辛萬苦地跑來這邊找他。
發了瘋似的,氣得眼淚直掉的方穎對著他又捶又打,直接把蘇閑寧推到軍帳外麵,再附送他一個字:“滾——”
站崗的哨兵聽到這邊的吵雜聲,紛紛探過頭來,蘇閑寧卻心無旁騖,一雙俊眉幾乎擰成一股繩,燦若星辰的黑眸此時變得異常陰沉深邃。
不遠處,隻見劉岩冷冷一笑,然後滿意地離去。
傍晚時分,主帥劉岩的帳蓬內,隻見眾將士圍成一團,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桌上的地形圖上麵。
“那,就從東路開始進攻,然後直接突圍,殺回去!”劉岩的手在沙盤上揮了一下。
“倒不如這樣。”蘇閑寧伸手在劉岩畫出的沙溝旁邊又畫出一條溝。
“雙管齊下?”劉岩和在場將領瞪大了眼睛。
“既然要反攻,那就來個徹底點的。”蘇閑寧胸有成竹地伸手在沙盤上左勾右畫,“東路軍仍然執行主將的命令,而我們分出一小路弓箭手,去襲擊敵軍糧草。斷他們的後路!”
“這樣一來,敵軍後續無援,又丟了糧草,隻能灰溜溜地回老家啦!”劉岩雙掌一擊,伸手在蘇閑寧肩上重重拍了拍,“有寧在,吾軍又可大勝矣!”
想當初兩軍交戰,久攻不下,後來還是蘇閑寧獻計,以一招聲東擊西,繳殺了楚軍的主帥,這才險勝一籌。事後劉岩當著眾軍士的麵,將他大誓稱讚一番,並揚言要奉他為師,學習這帶兵打仗之法。
“這還要在座各位,通力合作才是。”蘇閑寧淡然一笑,在場將領紛紛表態會全力配合。
為了速戰速決,蘇閑寧當日午夜便派一支軍隊暗襲楚軍大營,身為楚軍主將的袁朗未能及時提防,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到了隔天晌午時分,勝負已分。
當蘇閑寧等人馭著馬兒站在對麵的斜坡,袁朗這才知道他沒死,然而此刻大勢已去,他受挫地率領幸存殘部返回。
軍中上下歡欣鼓舞,對蘇閑寧更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