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石父之死(1 / 2)

郭隗已逃,刁協已死,司徒將軍按兵不動處於觀望之中——進城已經基本上毫無阻力,按照朱敦最初的打算,是要破城而入的,但是,他想起郭璞的占卜和蕭卷的孤身探軍營,這些日子夜夜噩夢,總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大哥的強烈反對,便在城外停下了。

皇帝因為自己寄予厚望的“忠臣”刁協、郭隗的叛逃、喪生,眼見大勢已去,更無力阻止朱敦“清理朝綱”的行為,幹脆躲在深宮閉門不出。朱敦便也不進宮,幹脆熱火朝天的在城外幹起了自己冠冕堂皇的起兵借口——“清君側”。

他首先逮捕了在自己起兵時候曾罵過自己的石茗等三個大臣。其他家族因為他起兵時都未明確表態,而此時見朱敦陳兵門口,更無人再多說一句,無不戰戰兢兢、閉門不出,就連往常十分活躍的何延都整天在家裏念經拜佛,大啖各種“素齋”。

朱敦的大營已經快變成了一座公堂。朱敦摒退左右,隻剩下剛剛趕來的朱濤。

朱敦狠狠看著大哥:“你為什麼要一再阻止我?!”

朱濤淡淡道:“有些東西,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沒有就別強求!”

朱敦瞪著眼睛:“你一直以為我想做什麼鳥皇帝?不,我是恨皇帝誤信小人,排擠朱家!他也不想想,是誰扶他坐上龍椅的!”

“龍椅也不是那麼好坐的!”

朱敦嗷嗷歎息兩聲,又道:“既然是‘清君側’,如今刁協、郭隗等群醜已滅,你覺得誰人可以擔任他們的位置?”

“暫未想到。”

“石茗雖然罵過我,但是他名聲極大,也算得當今人望了。是不是讓他坐個高位?”

前一個月,自己一家還在哀懇石茗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僅僅一個月之後,石茗的性命就懸在了自己的手上!朱濤暗歎世事無常,沒有回答。

“大哥,你覺得石茗如何?”

朱濤想起石茗“今年殺賊子,取個鬥大金印……”的嘀咕,還是沒有開口。

朱敦並不知道大哥和石茗是敵是友,連問幾聲,見大哥並不開口,忽然明白過來,目露凶光:“既然他不配當官,那就殺掉算了!”

朱濤還是保持沉默。

大半的朝中大臣都被“請”到了大營。營帳兩邊分列著上千名拿著明晃晃的大刀的精兵。

已經有三名刁協、郭隗的同黨被誅,各位大臣小心翼翼的列坐兩旁,尤其是朱家的政敵,更是無不兩股顫顫,禁若寒蟬。朱敦坐在上首,凶狠的目光掃過眾人,石茗接觸到他凶惡的目光,翻翻白眼,忽然大笑一聲:“頭頂的天空都被朱將軍的大手遮住了……”

朱敦早已起了殺機,如今聽石茗如此肆無忌憚的譏諷,更是怒從心起:“嘿嘿,其他人嘛,我也不為難了,隻想送石大人去看看那片沒有被遮住的天空……”

石茗依舊大笑不止:“朱敦,你狼子野心,必遭天譴……”

他的話還沒說完,朱敦一揮手,兩名士兵揮刀向石茗砍去,石茗慘呼一聲,咽喉汩汩的流出血來。旁邊眾臣心膽碎裂,卻無一人敢開口勸阻。

“石大人……”

一柄長劍架開了那柄利刃,可是,已經遲了一步,石茗的身子已經倒了下去。

朱敦望著飛奔而來的朱弦,怒道:“弦兒,你這是幹什麼?”

朱弦扶住石茗的身子,這時,石茗的眼睛已經閉上。他怒瞪著叔叔,眼中流出淚來。

“朱弦,放開他!”

“你誅殺刁協餘黨也就罷了,為何累及石大人?”

一眾大臣看著他們叔侄激烈爭吵,無不麵麵相覷。朱敦的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大喝道:“你們快滾……”

誰也不敢多看一眼石茗的屍首,也不敢再看二人的爭吵,眾臣如遇大赦,落荒而逃,。

朱敦見朱弦依然抱著石茗的屍首,大喝道:“朱弦,你也快滾!”

“你說什麼‘清君側’,其實是大逆不道,隻手遮天,石大人是朝中少有的好人你也不放過……”

朱敦聽這侄子越說越激烈,竟至於聲淚俱下!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畜生,再不住口,我今天就殺了你……”

一群精悍的士兵已經完全圍住了朱弦。

遠遠的,朱濤飛奔而來,他人胖,跑了一程,差點氣都喘不過來:“弦兒……弦兒,趕緊跪下……給叔叔賠罪……”

朱弦冷笑一聲:“我腳疼,見了太子尚且不跪,何況是朱大將軍!”

“畜生,我倒要看腳疼和脖子疼你是選哪一個?”朱敦雙目赤紅,揮揮手,“拿下……”

幾十名精兵立刻向朱弦攻去,朱弦提劍就砍,朱濤拉住了兄弟的手,沉聲道:“你是不是要我也跪下來求你?”

朱敦冷哼一聲,強壓下怒火:“這就是你溺愛的好兒子!好好管教管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