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罷酒,祖昭打算贈與一筆盤纏當作韓當醫傷費用,不過韓當執意不肯接收。
來也是,就連被痛打一頓的張遠和另外兩名遊俠兒,喝罷酒後也都是生龍活虎之態,韓當的傷勢又能厲害到什麼地方?於是祖昭並沒有強求,隻是再一次十分誠摯的告囑韓當,今後若有任何需要幫忙,隻管到北郭亭找自己。
不僅如此,張遠、張預兩兄弟也表現的十分熱忱,拍著胸脯應諾在安陽亭有任何麻煩皆可來尋他們,逢喊必到,絕無托詞。
韓當一一道謝,沒有任何贅言。
與韓當別過之後,祖昭與張遠家兄弟往西河橋方向同走了一段。張遠、張預還在談論韓當的事情,雖是剛經曆過一場鬥毆,但一碼歸一碼,既是同道中人也就沒有那麼大的仇恨。
正因為韓當之事的耽擱,原定於今日下午於西河橋的操練隻能取消。祖昭讓張遠、張預兩兄弟把話帶回去,並且讓他們回去後好好調養兩,至於什麼時候重新開始操練,他會安排祖季另行前往通知。
對於祖昭突然擺出一副領袖姿態,張遠、張預二人也不敢多言什麼。平日裏大夥在西河橋操練,著實沒有人站出來擔任領導。而今若非祖昭出麵調和,隻怕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解決,非但如此,也不至於化敵為友,與韓當正兒八經成為朋友。正因為如此,他們二人打心底裏對祖昭是很佩服的,年紀輕輕卻有一種少年老成的做派,論風度、論品格甚至論武技都有高人一等的地方,不服不行。
於是,張氏兄弟連聲應諾下來。
在離開西河橋返回北郭亭的路上,祖昭一言不發,似乎心中在想著一些事情。
祖季百無聊賴,猶豫一陣之後策馬來到祖昭身邊,略顯抱怨的道:“大公子,適才見你分明是想要與那韓義公結好,為什麼韓義公手頭拮據,你卻又不肯幫他呢?”
一旁騎著馬的公孫隆聽到祖季的話,也跟著湊了過來,他附聲道:“也是啊。大公子莫非是另外有考慮麼?”
祖昭不動聲色,不輕不重的道:“我確實欣賞韓義公耿直豪爽的為人,他若真的需要我出手幫忙,必然會主動前來找我。他剛才既然沒有開口,那我自然不便強求。”
祖季不解的道:“可是,或許韓義公以為有所難為情呢?”
公孫隆點頭道:“是啊是啊,換作是我,我必不聲不響主動資以盤纏了。”
祖昭輕哂,頗有深意的道:“我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就是為了顧全韓義公的麵子。總之這件事你們無須多理,我自有分寸。”
祖季歎了一口氣,隻好不再多言。公孫隆雖仍是一臉不解,但他對祖昭恢弘風度的印象還是很好,自然也相信對方自有分寸。
回到祖家莊,色已向傍晚。
祖昭讓公孫隆先去西院休息,晚宴時再好好把酒言歡。公孫隆畢竟年紀不大,中午到下午接連喝過兩通酒,自覺酒勁正隱隱發作,於是沒有多什麼,在一名仆從的帶引下與祖昭告辭,往西院方向去了。
祖季與其他幾名子弟剛下馬,很快就有人來叫他們當中的庶出子弟,趕緊去廚房幫手。正當祖季要跟著那些庶出自己一同前去廚房時,祖家馬場管家洪叔正好從馬場倉庫裏走出來,隔著老遠便叫住了祖季。
“阿季,稍晚的時候去把石院倉庫的貨物再清點一下,明早還要趕早出發。”
“知道了,洪叔,真不讓我跟著一起去令支縣麼?”祖季應道。
“不必了,人夠了,你隻要把貨物都算好數就行。”洪叔一邊搓著手上的草渣一邊道。
“那好,晚上忙完了我就去石院。”祖季答道,完轉身便離去了。
這時,祖昭將坐騎打點妥當,向著正返身回到馬場倉庫洪叔走去。
洪叔看見祖昭,客客氣氣的向這位大公子行了一禮:“大公子回來了?”
祖昭微微頷首,問道:“洪叔,明日你們要去令支縣麼?”
洪叔笑道:“是的,令支那邊的馬商剛剛從遼東販來一批上等良馬,早先老太爺吩咐過,讓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選上幾匹優種公馬,明年開春用來配種。”
祖昭自是知道祖父每年冬季都會引進一批新馬,如今祖家馬場幾乎是徐無縣最大的馬場,真要等到戰時輕易便能組織兩、三百的騎士。他此時關心的並不是這件事,繼而道:“若是如此,倒是有一件事要央托洪叔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