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子太客氣了,當日一番交談就已經是提前幫忙了。”
“蘇先生,今年報名考試的人比往年多些,怕是要考到下晌申時了,不如到對麵茶苑坐。”
“也好,正無處可去。”
兩人結伴進了書院對麵的一個茶苑,選了二樓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書院大門。何不語是這裏的熟客,居然還存了茶葉,直接讓上了一壺紅茶。
店家還專門取來了嬰兒椅,好讓家夥靠在裏麵睡覺。
“這是我老家陽明山的陽紅,蘇先生請品鑒。”
“好茶!”
茶湯金黃,入口甘香,又有一股淡淡的蘭花芬芳,內裏更有極弱的淡淡靈氣,雲蘇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的茶,比玄木派的茶好很多。
“陽明山一帶常年雲遮霧繞,這還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據喝多了能明心見性,益壽延年。”
“以後有緣,定要嚐嚐。”
雲蘇以前就很愛喝茶,這一泡陽紅,令人舒泰無比,不是因為那一點極弱的靈氣,而是本身就是好茶。
“一般人定是沒那機緣,如果是蘇先生去了,不定真能遇到傳中的極品陽紅。”
“哦?夫子怕是高看在下了。”
何不語為雲蘇斟了茶,認真地道:
“遇到先生那一日,清晨便有喜鵲登門,盤桓不去,在下又懂的些許卦算命理之法,便為自己算了一卦,才知道要遇貴人。果不其然,遇到了蘇先生。”
原來如此,雲蘇還以為這何夫子是助人為樂,沒事就到處閑逛幫他人的忙。
“夫子這般學富五車之人,居然還懂得八字命理之術。”
在雲蘇的眼中,這何不語一身浩然文氣都快衝到房頂了,上次來書院沒見到幾個老師還不覺得,今日見了許多書院的夫子,身上最多有淡淡的文氣,此人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潛龍之才,就是命學上講的文星下凡一類的命格。
隻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擅長八字命理。
到了化神境,原本一些世間規則就變得清晰,加上雲遊太虛時見到了開一擊和清濁二氣,雲蘇和一般的修士又有了很大不同。
即便沒學過陰陽卦算之術,此時法眼微張,瞧得更真切,一眼看穿陰陽,映照魂魄,隻見那一縷通玄經上提到過的命格靈光中,居然沾染了浩然文氣,化出了絲絲令人見了有正大光明之感的氣。
稍有奇異的是,此人命格靈光之中,隱有一絲黑煞試圖顯現出來,然後又被浩然文氣遮蓋住。
再看其他人,不論是茶苑裏的茶客,還是對麵成百上千的人,那一縷命格靈光不是黯淡無光,偶有明亮者,也是閃爍不定。
“不瞞蘇先生,在下從就喜歡這些陰陽術數之法,也沒有師父,盡是看書自學,一度到了癡迷的地步。兩年前家人安排上京趕考,我算了一卦,察覺路途有血光之災便改道來了漁陽書院。
當日卦象也是雲裏霧裏,雖是自己的機緣,也是苦等了半日才遇到蘇先生。”
何不語算己身的機緣,能算準是本事,雲蘇倒也不認為此人能輕易算到一個化神境的修士,這不是一回事。
“在下不過鄉野粗人,怕是要讓夫子失望了。倒是夫子若赴京趕考,定能高中。”
何不語搖頭苦笑道:“唉,起來慚愧,我自便有過目不忘之能,隻是每每推算,結果都是大凶之兆,因為膽怕死,漸漸也就絕了仕途之念。可惜家人不似先生這般開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這是幸福的煩惱。”
雲蘇倒是心裏話,二十歲以前,讀書方麵最好的成績不過是考上了一所九八五大學,比起這浩然文氣衝而起的學霸,當年讀書可是沒少吃苦頭。
“這倒也是,也怪當初年少氣盛,稍有不慎中了我們楊州的解元,整個家族恨不得把我供起來,期待與日俱增。”
“……”
雲蘇臉皮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以化神境的修為,居然差點沒忍住,如此年紀,稍有不慎,若不是此人一臉誠懇,隔壁有人聽了可能還以為是吹牛呢。
何不語喝了一口茶,下了決心一樣,拿出了一本書。
“何某靠一些奇淫之巧結識蘇先生,多少有些唐突。這一包老家帶來的陽紅,和這本平日翻看的《布衣九算》便鬥膽送予先生,如果先生感興趣,日後在下也算是多了一個同道中人,不至於每日在這書院中,混跡銀錢,枯燥無味。”
“恭敬不如從命,閑來無事正好翻翻。”
雲蘇也不和他客氣,這何不語和尋常書生很不一樣,偌大一個漁陽城,多一個茶友也不錯。
壽命悠長,多學一點東西也好豐富一下生命,就當閑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