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路西行,走得很快,僅僅兩日時間就出了楊州,接著過了渝州,甯(Ning)州。
半路上,何濡明接到了八百裏加急的聖旨,擢升他為兵部侍郎,定西大將軍,全權主持楊、渝、戎、甯四州的禦敵大計。
就連這支烏合之眾,也得到了一個響當當的番號,定波軍。朝廷希冀這支大軍能平波定瀾,逆轉危局。
原本一萬多人的隊伍,隨著各地的守備軍和鄉團加入進來,幾時間就已經擴大到了五萬多人。
何濡明對外號稱十萬大軍,打出了劍指烏蘭的定波軍旗號,指揮著大軍一路浩浩蕩蕩前進,絲毫不遮掩行蹤,隻差敲鑼打鼓了。
這支主要由四州的官府和富商地主們組織起來的人馬,一路上都有充足的補給,就連肉食一類的幹糧都人人有份,而且越朝西走,兵器和護甲倒是越來越多,愈發精良。
各地的武備庫都打開了,幾乎是不惜代價地在瘋狂武裝這一支炮灰軍隊。
因為局勢完全如同何濡明所,這幾萬人將會是兩個月以內,西境唯一能組織起來的援軍了。
被烏蘭鐵騎蹂躪久了,西境三州無論官員百姓,都有一個共識,那便是不抵抗就會死,即便保住了一條命,也會被抓回草原做奴隸。
烏蘭人連豬馬牛羊都不放過,更何況是人,在烏蘭大草原上,奴隸是一種商品,和牛羊一樣是可以交易的。而在大成王朝這片土地上,奴隸製度已經被廢除近千年了。
夜幕時分,大軍在一個叫渭原的縣城外紮營,一頂頂刷滿桐油的帳篷立了起來,連綿不絕。
縣令更是親自帶著城中百姓前來犒勞,埋鍋造飯,熱鬧非凡。
“張大哥。”
紀平手中提著兩個牛皮囊袋和兩個油紙包,遠遠就看到了坐在矮丘上的雲蘇,走了過來。
這幾日來,這位來自巫山劍宮的紀平,總算和不太合群的雲蘇搭上了話,不時地請教一些劍道上的東西。
雲蘇原本就要研究下紀平和葉寧二人,看看他們和長生雲台後方那一株虛空古樹長出綠芽這件事情的關聯,所以也便順手推舟,指點一二。
紀平的資質,本來就不錯,比那葉寧也相差無幾,隻是生性謹慎,老成持重,實際年齡也就二十五歲,在這些隨軍出征的江湖人士中還算年輕的。
如此一來,即便雲蘇沒有刻意指點,隻是回答他修武習劍中遇到的一些問題,便讓紀平修為大進。
這八日下來,他體內的那一道劍意竟然隱隱有完全參悟的征兆。
到那時,他以第五重的劍術修為,對上第七重的江湖高人也能鬥個旗鼓相當。
反觀葉寧,卻不知為何與那獨臂刀客走得很近,這幾日不時也能得到一些指點,左手劍也是漸有起色。
“張大哥,我方才去城中買了一點燒刀子和幾斤醬牛肉,正好和你飲一些。”
軍營中自然是禁酒的,但對這些江湖兒女卻沒管得那麼嚴,隻是要求每人每飲酒不能超過兩斤。
對於一些內功深厚的高手來,運功逼酒更是易如反掌,也就沒什麼影響。
“這酒夠勁兒。”
雲蘇扯下木塞,一股濃鬱的白酒香味傳來,灌了一口,差不多有五十度。那牛肉更是醬製的味道異常美味,二人各一包,邊吃邊喝。
不多時,營地裏也開飯了,炊煙嫋嫋,白霧彌漫山林,城暮靄,別有一番春意。
“江山如畫,若是下太平便更好了。大軍還有兩日就能趕到函城附近,也不知道前方等著定波軍的會是什麼。”
紀平長歎一聲,飲了一大口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歸會來。”
雲蘇這幾日一直在盯著何濡明那裏的動靜,金吾大將軍戴瀾的二十萬人馬趕到大月城的時候,見到的是一片正在熊熊燃燒的廢墟。
鬼帥圖爾多提前下令棄城,還放了一把大火,把原本就不多卻又帶不走的糧食和堆的山一般高的草料,通通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