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君怎麼可能是一兩天就選出來的,滿朝文武需要慢慢梳理宗室,沿著皇室血脈去找人,這就又涉及到了更多的分歧。
偏偏元靈帝自己沒有多少子嗣就算了,皇兄早夭,皇弟瘋了,皇妹遠嫁北澹國,皇妹倒是在北澹國當上了皇後,還生了不少王子。
有大臣提出不如從北澹國迎回一位王子,繼承大統,結果被群臣暴揍了一頓,此事便作罷了。
西征軍賴著不走,又不聽兵部調遣,無奈之下,滿朝文武一合計,就讓柴進領軍北上,為了堵住何濡明的嘴,文武百官還寫了一封陳情信給他,把他坐鎮邊關的重要性胡吹海誇了一番,然後才解釋了一下,為何調柴進北上。
“關於北上這件事,叔父和小姑父起了巨大的分歧,叔父認為何家人隻要不進京,便能保天下平安,誰也不敢真正亂起來,而且京城還有十萬忠心耿耿的西征軍駐防,又有天下士子和大儒們趕去維護公正,讓他找個借口推辭。
叔父覺得小姑父領兵進京,既容易和西征大軍起了罅隙,也可能影響到文武百官挑選新君,所以堅決反對。”
何濡明認為不應該進京,柴進的想法卻恰恰相反,他覺得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何濡明坐鎮邊關就不說了,自己在江州如果不聽兵部調令,很容易讓人覺得何家或者自己是不是有篡位謀反之心。
而且,有了長壽宮慘案的教訓在,他也對西征大軍無法完全放心,如果戴天瀾還活著還好,如今死了,時間久了,西征大軍還能不能保持公正,不被人收買,不偏袒任何一方,沒人敢保證。
而且,長壽宮慘案讓柴進明白了一個道理,關鍵時刻,那些滿朝文武不一定能辦好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讓諸多勢力有了可以暗箱操作的機會,甚至有可能引發新的禍事。
於是,他執意揮師北上,大年三十就出發了,坐船,算算時日,還有兩天就到京城了。
“你在這件事情上有困惑?”
“不錯,事關皇權歸屬,叔父和姑父的想法其實都沒有多大的錯,但我隱約覺得,咳咳,其實是算到,這兩種選擇似乎對我而言,差異極大。”
何不語起身,拱手行禮。
“還請先生教我,此時應該如何做。是勸我叔父站出來主持大局,盡快恢複大成秩序,還是去求我小姑姑,讓她務必將我小姑父攔在半路,不要入京。”
雲蘇微微點頭,已經知道他這一次連夜趕來拜年,一方麵是有敘舊寒暄之意,更多的還是想從這裏得到一個答案,幫他選擇。
“遠山啊,你心緒不寧,想得太多了,這世上之事,也許你能改變眼前,但未必能改變未來。有些事情,隻要不造成生靈塗炭,長遠來看對天下人如果是好事,但你又無法作出選擇,便靜下心來,下一下棋,隨它去吧。
這世界,離了誰它依然會存在,你無法做出選擇,便讓別人去做選擇吧。”
雲蘇拿出了一套棋,不是圍棋,而是象棋,這象棋在大成王朝卻是沒有的,稍微講了一下規則,何不語便懂了。
“你覺得世事難以抉擇,仿佛到了最難的關頭,今日蘇某便擺下一盤殘局,寓意皇朝兵家大事,你看看如果你是下棋之人,又如何破吧。”
這何不語可是解元,天生聰穎,智識過人,雲蘇也不敢欺負他,隻是從記憶中找了一盤堪稱古中國十大殘局的棋給他,又以無上道行,自行推衍變幻了一番,比起原本的殘局,甚至比起本來意義上的象棋,約莫難了三五千倍,才讓他慢慢下棋。
“此棋局名為黃粱棋局,你下完了它,便一切都明白了。”
“這……”
何不語一看那殘局,頓時一驚,這棋局還真是錯綜複雜,幾十個棋子,仿佛就涵蓋了天下之道。
一時間,沉入心神,便好似忘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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