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這天柱神山下,近距離見到了雲蘇,她才驚然發現,原來是那位隻來聽過一次道,卻在紫霄宮前留下了永恒座位的四師兄。
那一刻,女媧不但推衍了許多,也想了很多,甚至覺得有些後怕。
這位四師兄是什麼性情,是不是好說話,她一概不得而知,但聯想到更前麵三位師兄視萬物為芻狗的風範,若是自己不來,說不定日後妖族就整個葬送在這位便宜四師兄手中了。
有些人,妖族惹不起。
而有些人,女媧自認也是惹不起的。
雖然,眼前這個四師兄隻有太乙真仙的實力,但就算是個凡人,她也萬萬不敢如何。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還有整個妖族,以及依靠她才能在這洪荒天地間生存的人。
“女媧估計以為我這個貨真價實的四師兄深藏不露,肯定也早已掌握了這些天地奧秘和關於時間空間的大道規則,但實際上,貧道卻完全沒有掌握。她之所以借出此寶,一是想修好關係,二說不定也真的隻是借給我玩玩,順便表明一種態度。但總的來說,估計是做夢都想不到,這山河社稷圖對我而言,有天大的裨益……”
雲蘇心頭想的很多,但不管女媧為了了卻商羊這件妖族和自己之間的因果,還是想在洪荒天地間多結交一個友人而非敵人,對於雲蘇而言,現在留下山河社稷圖參悟,便不算沾惹了妖族的因果,也不欠女蝸什麼。
但留到什麼時候,就相當講究了,早了便宜占不到,晚了就要沾因果,這事兒還是很棘手的。
當然,暫時收下了山河社稷圖,有一點是確定的,此時若再要殺商羊,就絕無道理了。
不是現在,就算是以後,如果再以今日的冒犯為由,不管是直接出手殺商羊,還是間接算計她,一旦被女媧知道,那就是得罪死這位未來的女聖人了。
一個妖神商羊對於女媧這種存在而言,從殘酷無情的角度來說,其實毫無輕重,這一次看似是替妖族賠禮,其實反而是其次,真正目的還是和那鎮元子差不多,想多交好一些洪荒大能,日後緊要時刻,不說多個幫手,能少個敵人便是好事了。
這洪荒天地間,多少先天生靈,多少後天殺神,一個個都是催命的主,今日你高高在上,明日可能就被一群洪荒大能圍殺分家產。
鎮元子在這方麵還好一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凡事基本和他無關係,心情不好了,打開地書,整個五莊觀就隱入了地膜靈光之下,相比之下,鎮元子最怕被人上門分家產,而女媧的負擔則還要大許多。
所以,雲蘇收下時,便徹底放下了商羊這件事情。
當然,女媧行事,雲蘇雖然難以揣測,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頗為驚歎,難怪她能成聖,倒是有些東西。
隻見女媧將那青色小鳥放在桌上,輕聲道:
“商羊,此番你雖然聽命行事,但也闖下了大禍,本座就罰你在這不周山下守山思過十個元會,一切事宜務必聽從。”
“是,娘娘!”
那青色小鳥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娘娘遠道而來和這位道人說了什麼,更不知道雲蘇的身份,以她的修為,站在二人麵前也完全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麼。
但女媧一開口,她這十個元會的罪罰是躲不過去了。
雲蘇看似平白得了一個守山妖神不說,這件事情還不是以他的名義去懲罰,而是女媧以妖族之祖的名義懲罰商羊,所以日後也能抹除禍事,妖族妖神們可以不喜歡自己,甚至是討厭自己,和自己作對,但要因為這件事恨自己,或者暗中出手,首先就得作出欺師滅祖的行徑,一起把女媧恨了。
這是大忌。
按照雲蘇的本意,原本是要斬下鳥足,拿來燉一鍋神鳥湯的,哪怕是日後花費一些代價把它帶出去,給家人嚐嚐鮮也是極好的。
這東西,又美味又補身還補生機壽元。
商羊告罪一聲,便振翅一飛,化作了一隻驚天神鳥,圍繞著那不周山轉圈飛行,從今以後十個元會,這就是她日日夜夜的工作了。
“四師兄對這不周山,不知有多少了解?”
女媧見事情已了,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卻是沒有了解,隻是見了喜歡,便在這神山腳下起了草廬住下了。”
“……”
雲蘇的回答,大大超出了女媧的預計,也暗忖不已。
這洪荒天地間雖然傳聞不止一根天柱,但別的天柱在哪裏,就連她都不知道,這麼獨一無二的絕世神地,這四師兄說占就占了,真不愧是老師座下四弟子。
至少,她是不敢占的。
在女媧看來,雖然這四師兄是說結廬而居,但你住下了,還賜名封山,這不就成了你的禁地了嗎?
隻是這位師兄低調,未曾像排名前十的其他師兄姐們那般忍不住大興土木,建造道場。
在她看來,別說是結廬而居,賜名封山了,到了四師兄這般身份地位,就算是在這裏拿出個道蒲團,坐著不動,此山歸屬也就定了,當然守不守得住是另外一回事,但歸屬卻是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