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則流產,重則死亡。
在心底裏默默地重複著這八個字,秦渺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裏一片死灰。
她死了沒關係,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
那是支撐她活下來的全部力量。
——
三天後。
秦渺渺穿著一身白色棉質孕婦裝,去了遠郊的一處墓園。
到了母親的墓地,秦渺渺把小雛菊放到墓碑前,看著黑白遺照裏容顏溫婉的女人,失神了半晌。
那年,母親得知她入獄,想要趕上押送車,途中,卻因為車禍而死,屍骨無存。
她連葬禮也沒能參加。
在墓前站了許久,秦渺渺這才轉身,正欲離開,目光觸及前方的人時,忽然頓住。
……聶雲崢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他怎麼會……
秦渺渺蒼白的唇動了動:“聶——”
剛剛開口,便看見許若晚從聶雲崢身後走出來。
心裏,仿佛有什麼被千刀萬剮,痛不欲生。
原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許若晚做出怯弱的神情,懷裏抱著一捧白玫瑰,聲線裏帶著慌亂:“渺渺,我是來看阿姨的。”
秦渺渺臉色刷的變了,牙關咬得發顫。
許若晚這個劊子手,她怎麼有臉來這裏,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
“許若晚,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秦渺渺通紅著眼,突然伸手拂開她手中的花束。
許若晚避之不及,即使聶雲錚眼疾手快地拉開她的手,身前的衣服仍舊被玫瑰根莖上的刺劃過,留下淺淺的刮痕。
“疼……”許若晚眼角帶淚,抽泣著,“渺渺,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我受傷能讓你開心,那……我願意以此來贖罪。”
“贖罪?你怎麼不去死!”秦渺渺眼底一片冷意。
“秦渺渺,若晚是無辜的!”
“她無辜?哈哈哈……許若晚無辜?!”
秦渺渺喃喃自語著,到最後,竟然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角沾了淚,她揚手,指著前方的墓碑,一字一句道:“聶雲崢,我就問她許若晚敢不敢跪在墓懺悔,捫心自問她真的無辜!”
聶雲錚的麵色陡然沉冷下去:“念在你同意捐腎的份上,我可以對你那些犯下的罪既往不咎。再有下次,我要你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
還有什麼,比得上愛他能令她追悔莫及的……
秦渺渺細若編貝的齒緊緊咬住唇,臉上一片灰白色。
她定定地吐出幾個字:“對,我有罪,我要下地獄,但就算死,我也要拉許若晚一起!”
語畢,聶雲崢抬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頸。
空氣漸漸稀薄起來,呼吸,也愈發地困難……
男人抬高了手,她被迫雙腳離地。
“雲崢,算了吧……”許若晚柔聲勸阻著,卻無疑是火上澆油,“都是我的錯,渺渺想要我死,也是情有可原。”
聶雲崢聞言,眼底的陰冷更甚。
他鬆開手,秦渺渺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地麵散落的碎石刺入她的皮膚,刺目的紅色,自身下彌漫出來。
腹部,一陣劇烈的絞痛。
秦渺渺唇上滿是被咬出來的血,聲音沙啞惶然:“救我……聶雲崢,救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