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長(1 / 2)

十月的夜晚涼颼颼的。

韓濯纓提著燈籠,躍上房頂,根據翠珠的描述,在他們之前藏身的地方細細尋找。

過了大約一刻鍾,她才找到一張小油紙,攥在手心,縱身越下。

焦急等待的翠珠連忙湊上來:“小姐,怎麼樣?”

“有點冷,先進屋再說。”

兩人回房以後,韓濯纓攤開手心:“你看看是不是。”

燈光下,她們看得分明,這油紙和那九藜丸外的油紙一模一樣。

翠珠激動極了:“就是它,就是它!我吃的不是三日斷腸丸對不對?”

“當然不是啊。”韓濯纓笑笑,“普通的九藜丸而已,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有她這句話,翠珠才放下心來。今天的經曆對她而言,驚心動魄,她需要去好好冷靜一下。

但韓濯纓並不像她安慰翠珠那樣徹底放心。雖然從情理上來講,翠珠吃下的十有八.九就是九藜丸,但誰也不能保證那人是不是在三日斷腸丸外裹上了九藜丸的油紙。關係到翠珠的性命,她不敢有一丁點的僥幸心理。

次日韓濯纓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廂房。

那人仍在昏迷中且臉色潮紅。韓濯纓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她略一思忖,叮囑翠珠:“我去附近藥房看看,抓點藥回來。不能讓他死在咱們這裏。”

也好借此機會找大夫驗看一下所謂的九藜丸,究竟是真是假。

回春堂的大夫胡須花白,態度和善:“沒有病人,沒有藥方,你至少得說說是什麼症狀吧?隻說一個發熱,我怎麼給你開藥?同樣是發熱,原因不同,吃的藥也就不一樣。藥不對症,是會死人的……”

韓濯纓不方便說的太詳細,隻說了一句:“是受了傷,切了個好大的口子。”

“啊,你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嗎?”老大夫一麵說著,一麵飛速抓藥。

韓濯纓自袖袋中取出一個九藜丸和一小張油紙:“勞煩大夫幫我看一看這是什麼。”

老大夫抓藥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嚴肅了幾分:“稍等片刻。”

待將退燒的藥包好,他才又認真去看韓濯纓遞過來的東西。

“怎樣?”

老大夫的臉上忽然浮現惱怒:“怎麼回事?戲弄老夫是不是?這油紙上不是寫著九藜丸嗎?”

韓濯纓輕聲解釋:“我是想知道,油紙裏包裹著的是什麼。”

老大夫又瞅了兩眼,語氣硬邦邦的:“這隻有一張油紙,誰知道先前包裹的什麼?至於這個……”他湊到鼻端聞了聞:“聞著像是,不過你既然特意問我,那多半另有玄機。老夫才疏學淺,看不出來。”

韓濯纓有些氣餒,但很快就改了想法:算了,等那個人醒來逼問他就是了。反正她現在也不好把他直接扔出去。

她接過藥,付了銀錢,告辭離去。

“我去煎藥吧。”原本翠珠對昨晚劫持的人又懼又厭,但得知他給自己吃的是九藜丸後,那些厭惡抵觸竟奇跡般地散去了一些。

今天的清水巷比平時要安靜,街坊鄰居進出都小心翼翼,說話也不敢高聲。

傍晚鄰居馬大娘來借醋時,提到昨晚的青雲衛,還一臉的後怕:“啊呀,昨天晚上,真是嚇死人了啊……把我給嚇得呦,也不知道他們要抓誰,抓到了沒有……”

“是啊,我也要嚇死了……”翠珠跟著附和,心裏卻在想著,可千萬不能給鄰居知道,青雲衛要抓的人就在韓家廂房裏。

晚間韓濯纓去廂房看了看,又灌了一次藥。

回春堂的老大夫自稱才疏學淺,不過開的藥卻挺對症。

四個時辰內灌了兩碗藥下去,那人額頭已經不像先時那般燙了,隻是仍在昏睡。

“小姐,怎麼樣了?”家裏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翠珠心裏也不安。

“還算穩定吧。”韓濯纓於醫術一道並不精通,“身上不燙了,呼吸也平穩。反正咱們從邊關帶回來的藥,治理外傷最靈驗了。去休息吧,不用管他。”

翠珠點一點頭:“嗯。”

一夜無事。

次日早飯後,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破了韓宅的寧靜。

“開門!快開門!”

聲音大而嘈雜,並不是平時來串門的鄰居。

韓濯纓心中一凜,上一次這般架勢,還是前天晚上青雲衛過來捉拿人時。她第一反應就是莫非是來捉那個人的?

“小姐?”翠珠顯然跟她想到了一塊兒,“怎麼辦啊?”

韓濯纓略一思忖:“你去開門,能拖一時是一時。我來處理他。”

“哦,好的。”

翠珠連連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