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宿舍裏一片空寂。一陣陣山風吹過,門窗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響。
莫鍾書是個成年人的靈魂,自然不害怕。他看著正在擦桌椅的藍,心裏琢磨著這個書童身上到底藏著些什麼故事。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藍的臉色都變白了。
腳步聲就在他們房間的門前停下,接著響起了一陣拍門聲。藍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莫鍾書無奈,十來歲的孩子本應是最大膽活潑的時候,這藍卻象個沒膽的,平日裏看著也挺機靈,這時候腦筋卻不會轉了。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才十一歲,莫鍾書更是隻得七歲,依著老太太平日對莫鍾書的緊張勁兒,怎麼可能會放心讓他帶個書童就提前回城外偏僻的書院,肯定會安排其他的人跟去。
“五少爺!五少爺您在裏麵嗎?”是二柱的聲音。他一直和大富與阿貴在牧場裏張羅,老太太竟然把他也召回來了。
藍一下子就活過來了,跳起來去開門。二柱和莫府的一個廚子正站在門外。
廚子是帶著肉菜來的,打個招呼就去後麵尋個廚房忙活了。
夫子們都還沒回書院,莫鍾書也就沒了管束,二柱又帶來一輛馬車,他便往牧場那邊去。
過年前,莫鍾書就讓大富去人市上買了十個男仆。牧場和農田不同,負責看管的人稍不用心就會損失慘重,莫鍾書權衡利弊,覺得還是用自己的奴仆比較放心。
大富後來去莫府裏向莫鍾書彙報去年賣生豬的收成,順便稟告,人牙子還送了兩個仆婦和三個孩子,都是這些男仆的家眷。莫鍾書當時就驚訝,買十送五,也太大方了吧?聽了大富的解釋才明白過來,那三個孩子的年紀與莫鍾書相仿,還得吃許多年飯才有力氣幹活,根本就沒人要這些隻會消耗米飯的家夥,人牙子也不願意留著他們白吃飯,才把這些“滯銷貨”和他們的父母捆綁在一起銷售。
大富把人都安排在牧場裏,兩個仆婦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洗衣,十個男仆正在用蓋房子剩下的泥磚築圍牆。
莫鍾書走過去看,那牆築得比個成人還高,忙把大富叫過來,用手在他身邊比劃著道:“這圍牆是攔住牛羊不讓它們跑出去的,沒必要修得這麼高,大概到你腰部就差不多了。”
大富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那五少爺要注意防盜,的就想著建高牆了。”自從知道他自作主張地買下的荒地難以收拾,大富的言行就總有些心翼翼的。高牆或許能擋著幾個賊,可是一千多畝的牧場,要建高牆得多少磚塊?成本上太劃不來了。
莫鍾書望著大富一臉恭謹嚴肅的表情,自覺不該再他不對,隻道:“一半高度就可以了。全砌好之後,如果還有剩餘的磚塊,再回頭加高吧。”
莫鍾書看過那十個男仆,年紀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都是在大家富戶裏當過奴仆的,行事進退之間很有規矩,回答問題也有板有眼。
但莫鍾書還是很失望,他本來希望找的是對喂養牲畜在行的羊倌,而不是端茶遞水的廝。不過這些人個個都身強力壯的,時候又都曾放過牛或養過羊,想來大富挑人的時候已經費了不少心思。想想也是,但凡有點本事的人,誰願意賣身為奴?哪個主人又願意把能幫自己生財的仆役賣給別人?想通這一點,莫鍾書又打起精神來,既然買不到現成的,他就要自己培養人才。
那二十多隻兔子,已經在一個佃農家裏生兒育女,繁衍成百多口的大家庭了,現在被接了回來,安置在一個大籠子裏。三個孩子把它們當成了寵物,每好草好料的伺候著。見莫鍾書走近,三個孩子都很緊張,生怕少爺要怪罪他們,更怕這少爺要把兔子奪走。
他們怯生生的目光讓莫鍾書有些心酸。奴仆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注定也是奴仆,一輩子不得自由,任由別人買來賣去,身價甚至還比不上一隻豬。重生以來他頭一次覺得上還是厚待自己的,雖然沒有了親人,但起碼的自由和尊嚴還在。
莫鍾書圈出一塊兩畝大的草地來,讓阿貴和二柱安排人紮好籬笆,就讓人連籠帶兔抬了進去,把籠口打開,任由兔子們自由進出。兔子的繁殖速度快,喂養的工作量太大,還是讓它們吃自助餐比較省力。
兔子們乍得自由,就撒腿在草地上亂跑。真抱歉啊,我沒法給予和你們的澳洲親戚一般的自由。莫鍾書望著它們歡快的舞步,心裏籌劃著的卻是再過多久就可以賣出第一批兔子,以及將會帶來多少進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