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比莫鍾書估計的要長一些,不過他自己就是船主,延期一兩開船也無所謂,便也點頭了。
工場主伸出兩根手指頭,對李滿了個價格。大富等人聽了都皺起眉頭,覺得這人要價太離譜了。
莫鍾書卻沒理會他們的神色,直接就與工場主擊掌成交了,“十之後我們再來,驗過貨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我先清楚,如果東西質量不合格,我堅決不給錢哦!”
工場主一臉正色地撰寫了合約,兩人簽署後,又去請了當地一個素有公正美名的法官當公證人。
一直忙活都下半晌,工場主樂嗬嗬地送走這一行人,忙喊來最好的幾個工匠,讓他們把手上的活兒都暫時停下來,先給這個東方財主趕工。他把價格喊得比平時高了三倍,本以為這些人也會來一番討價還價的,可這個少年卻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隻再三叮囑一定要保證質量。
工場主又看了看那兩張圖紙,這兩樣東西的形狀很簡單,工藝不算複雜,隻是他想不明白這兩個東西有什麼用,那少年為什麼願意為此花大價錢。
莫鍾書回到船上,心裏頭也很樂嗬。看著身邊幾個人都是滿臉不讚同的神色,他就知道,那工場主的要價高了。不過高就高吧,如果多花點錢讓對方加點幹勁,能確保東西的質量,就已經物有所值了。如果能把他心中想的那個東西做出來,到時就算他把獅子口張得再大,也有的是人來排隊給他送錢。
船上許多客人都買了玻璃。畢竟,中原現在不能生產這個,而鏡子又是家家都要用的東西,中原本土製造的銅鏡不貴但清晰度實在太差了些,所以這玻璃鏡盡管價格不菲但許多人家仍然願意花上幾兩銀子買個巴掌大的自用,市場需求巨大,自然就有商人不辭萬裏辛苦販貨。
李長義前日也買了玻璃,看到莫鍾書如此切割包裝之後,馬上就叫人原裝退回工場,要求也同樣給他切割包裝。他早有體會,莫鍾書的主意比自己多,跟著他依樣畫葫蘆準沒錯。
呂熠一直站在船頭,看著人們把玻璃搬上船,他的眼神閃爍不定,經常把他那十幾個隨從叫到一起聲商議著什麼,卻又個個一臉無奈的表情。甚至,他們把餘春生借去,一連奔波了好幾,卻都是一無所獲地回來。
餘春生悄悄告訴莫鍾書,呂熠也在打那玻璃的主意,不過他們的目標不是物品而是其生產工匠。聽這些工匠都是主人家的奴隸,他們起初便想高價向他們的主人把這些人買過來。可是人家工場就靠這些工匠賺錢的,自然不願意把能下金蛋的母雞賣掉。呂熠他們明修棧道不行,竟然想到暗渡陳倉,悄悄去找那些工匠,企圖用榮華富貴誘哄人家跟隨他們到中原去,無奈憑他們破了嘴皮子,都沒一個工匠點頭答應要背叛主人。
這些人還真是為了達到目的就挖空心思不擇手段!莫鍾書冷笑。阿拉伯世界的奴隸多數是從就被主人豢養刻意栽培,法律和道義都規定了這些奴隸要死心塌地地輔助主人,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收買?
莫鍾書倒是有辦法可以助呂熠一臂之力的。不過他得先晾這些人幾,讓他們也先著急懊惱些時日。
當日他們助他殺退海盜,這恩情他刻骨銘心,不會不還。可是呂熠為了讓自己這份恩情欠得更大些,在起初事態還比較容易控製時竟然一直袖手旁觀,等到船上傷亡慘重處境危急之時才出手。莫鍾書一直為陳榮等六條人命耿耿於懷,歸咎於自己的幼稚、大意和自作聰明,但有時細想起來,這六條性命卻也與呂熠的故意拖延不無關係,假如一開始海盜登船的時候,他們也能和別的乘客一樣同仇敵愾,陳榮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莫鍾書每想至此,就難以壓抑心底的怨念。
到了約定交貨的那一,莫鍾書帶著王三和大富等人去了工場。隨便看了幾塊玻璃後,莫鍾書便讓大富和二柱仔細驗貨,他自己卻向工場主提出個要求,希望參觀一下工場,看看玻璃是如何製造出來的。
莫鍾書先後在這工場買了兩批玻璃,第二次還給了個相當於市價三倍的高價,更重要的是,現在這批貨款還沒到手,工場主不好直接拒絕他這要求,便點頭同意了。
但這人也多了個心眼,他帶莫鍾書參觀的是玻璃藝術品工場,還故意漏過了最開始的選料一步,隻讓他們從第二道工序開始走馬觀花。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已經猜度到莫鍾書在覬覦他的玻璃製造技術,不過他也很自信,莫鍾書根本就不知道這玻璃生產要用什麼原料,就算他把後麵的步驟看得再清楚也是白搭。
莫鍾書心知肚明,隻暗暗囑咐王三留意觀察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