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巷·九天(1 / 2)

風碎了,這七月格外蕭涼,冷意撲麵而來,我幾乎記不清了,又偏偏記得那麼清楚。

前麵是花巷,陣陣的脂粉香跟著清風吹來,擾了一方寧靜,庸俗的味道讓我皺了眉。如果不是家破了,我是不會來這地方一步的,這地方太惡心,我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來呢?隻可惜,我現在隻是個賣花的姑娘,隨著擠擠攘攘的人流艱難的流動著,有事甚至被行人撞到了,也隻能默默的爬起來。這兒的人都不是好人,好人是不會來這兒的,吃了虧,便隻能暗暗地咽進肚子裏,沒有人會同情別人,那太奢侈。

“爺,買朵花吧。”我低聲下氣的說道,將袖中擦得幹淨的花朵小心的逃出來,這可是我的命根子,生火吃飯就靠這小家夥了。

“去去,別礙了爺的眼。”那男人抱著一個漂亮的女子,滿口臭氣的罵道,顯然是鐵公雞。我賠笑著“是是”一邊退下一邊暗暗鄙視自己竟然找了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瞎子的眼光都比我好,瞎蒙也許都能蒙對的。走了幾步,我實在不喜被罵,扮了個鬼臉給那人:“鐵公雞,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說完,桃之夭夭。等那人回過神來時,早已不見了我的蹤影,氣得直跺腳。

賣花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坦,但我卻偏偏喜歡。雖說住在破廟裏,我確認識了幾個直爽的小乞丐。他們和我一樣大,都十二三歲左右,身上的臭味雖說令人不舒服,但我喜歡他們的直爽,不扭捏,不做作,個個都是小漢子。一想到他們,我就喜笑顏開,摸了摸身上的幾個銅板,便買了幾個香噴噴的饅頭回去要給他們吃。

天色漸黑,黃昏的太陽是最美的,半眯著眼的姿態令人陶醉。光影漸漸的變化,這座小城好像成了一幅水墨畫,我想,一定是那最瀟灑的潑墨畫成的,否則不可能這麼豪放,卻又充滿柔情。

臨近了,一座小小的寺廟在青山中若隱若現,我放快了腳步,笑著走了進去,第一眼便看見了我在地上直喊累的小狗。他那副樣子實在不敢恭維:破舊的襯衫,黝黑的臉龐被汗堆得看不出樣子來了,模糊一片,隻有那一雙忽閃忽閃的眸子還好,渾身的臭味,像是剛從茅廁裏爬出來的一樣,臭烘烘的,隔著幾裏也能聞到。

“小狗,其他人呢?”我看了看,隻看到他一個人,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哇,好香的包子味兒!”小狗大叫道,一臉嘻哈,“未央是不是買了什麼好吃的?快拿出來讓我嚐嚐!”

我笑了笑,取出包子來給他,忍不住調侃:“你這狗鼻子,到還蠻靈的,怪不得叫做小狗!”

小狗邊吃邊嘿嘿的笑,忽的一拍腦門,道:“其他人都去參加什麼九天的招生了,聽說那九天可不得了,他們讓我等你回來後告訴你,未央你可快去,我這還不算晚吧?”

我驚異於他能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卻又被那‘九天’兩字給徹徹底底的驚住了,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我大喊道:“小狗,在哪兒?快,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