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巴蜀蠻‘女’
黑暗裏“呼哧呼哧”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聲音有力又倉促,好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邊‘舔’舐傷口,一邊伺機報複。我們剩下的幾個人死的死,傷的傷,全部倒在地上,整個的盧號除了一堆時有時無的喘息聲,別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蔡文姬的‘迷’笛捏在手心,垂在身旁,此時也靜靜盯著那黑‘洞’看,並不作聲。馮布船長被鐵板壓著,動彈不得,眼神裏卻不時透‘露’著絕望。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酒樓裏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我的好奇心壓過了周身的痛苦難受,隨著定身咒的威力越來越弱,我用力向前探著身子,想一看究竟,總不會出來一隻功夫熊貓吧?
沒過一會兒,耳邊又緩緩響起了笛音,這次的樂曲平靜悠揚,再不似之前那般‘激’烈亢奮,蔡文姬一邊吹著,一邊緩步向前走去。伴隨著她的笛音平穩吹出,鐵盒裏的喘息聲漸趨平靜。我感到地麵上一陣抖動,兩名黑羽武士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兩人的黑‘色’羽‘毛’早已散落滿地,連貼身的衣袍也被扒成了碎條布,‘露’出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在樂曲的治愈功能下,結滿了歪歪扭扭的硬痂。即便如此,兩人還是站了起來,在笛音的驅動下,走近那個鐵盒。
一個黑羽武士抬起手,一把扯掉了鐵盒上還綁著的最後一根鐵鏈。另一個已經雙手扒上黑‘洞’的邊緣,猛力向一邊拉去,手臂上暴起根根青筋。兩人同時扒住鐵盒‘洞’口的邊緣向著相反方向拉去,光是看著兩人顫抖不已的身體,就可以想象那鐵盒有多堅硬。
‘洞’口越撐越大,兩個黑羽武士抵住的牆壁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被馮布關上的窗戶全部震開,陽光傾瀉而入,黑‘洞’裏麵的景象一點點顯現出來。
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一眼看到的東西既不是獅子也不是熊貓,而是一隻人類的腳踝……不,看那腳掌的大,應該是一個‘女’人的腳踝。
那隻腳底沾滿了灰塵,指甲又長又硬。陽光不斷往鐵盒裏推入,破布闌珊的衣裙邊角半掩著麥‘色’的緊致皮膚顯現出來。‘女’孩的上身衣服也破破爛爛,好像被鞭笞過一輪又一輪,全部呈條帶狀耷拉在‘胸’前,隻夠遮住關鍵部位,此時正在急切地上下起伏,用力呼吸‘洞’口透入的新鮮空氣。
那‘女’孩的腰身極細,卻清晰可見規整的四塊腹肌。陽光掃上‘女’孩的臉龐,她眨了一下眼,別過頭去,再轉回來,眼神裏透著狂暴的怒氣。那‘女’孩的眼珠如瑪瑙般碧綠,所以才會在黑暗中發出綠‘色’光芒。她長了一張圓圓的臉蛋,看起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幹涸的嘴角微張,‘露’出無比尖銳的虎牙。
光線上移,我才明白她為什麼在鐵盒上踹開了一個‘洞’,卻仍然沒能掙脫出來。她此時背靠著鐵盒的背麵,半坐在地上,兩隻手腕被兩根白‘色’的尖錐水晶釘在鐵盒背麵的牆上。從釘死的地方流下來的血液沾滿了整條胳膊,現在已經凝固成厚厚的一層。
怪不得人家姑娘滿臉怒氣,這麼殘忍的手段,換誰也受不了。想到九哥在我剛上船的時候,這鐵盒裏麵關著的是船長的寵物,心中不免一陣厭惡。
“哢擦——”鐵盒的頂端被兩個黑羽武士硬生生掰成了兩半,那‘女’孩已經完全暴‘露’在陽光裏了。她仰起頭,大口呼吸著空氣,閉上眼睛享受透過窗口的陽光。這一幕安安靜靜,讓人對這個滿身是傷的姑娘充滿憐惜。
兩個黑羽武士已經‘精’疲力盡,勉強提起手想去拔下困住‘女’孩的兩根水晶,剛剛握上水晶,兩人“砰——”的一聲同時倒在了地上。蔡文姬的笛聲跟著停了下來。這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啊,硬是被這個吹笛‘女’人榨幹了最後一點liqi,才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