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霧氣之中漸漸顯出當夜的景象。
無塵進了房間,臉色糾結,像是在考慮些什麼事情。之後握握拳頭,仿佛打定了什麼決心。隻見他從櫃中掏出一盞燈台,其中燈油凝固,呈乳白色,燈芯上有燒灼的痕跡。
眾人看著這景象屏息凝神——這燈台是做什麼用的?
無塵雙指並攏,運用體內魔力轉了片刻,“噗”的一下,指端冒出一撮青藍色的火焰,眾人知曉這是燃燒魔力而成的火焰。那火焰湊近了燈台,瞬間點燃燈芯,不同於無塵的藍火,燈芯上暈黃的光顫顫悠悠地亮了起來。
少頃,火光之中漸漸顯出個人影,看五官長相,赫然與魔君蒼頡如出一轍。
這是五蠹。
他抬起眼看無塵:“得手了嗎?”
無塵頓了一頓,一字一句道:“沒有,被他逃了。”
五蠹顯得有些奇怪,他仔仔細細看了無塵兩眼,道:“怎麼會呢?以你的身手,怎麼會奈何不了他?”
無塵深吸一口氣,道:“他手裏有個什麼法寶,忽然一下子就沒了人影,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找了好久也沒找到。隻能再尋機會。”
聽了這話,五蠹有些理解:“那小子手裏有昊天的虛空之境,那等空間法術你的確發現不得。不過,你今日很奇怪啊。”
無塵猛地抬頭:“哪裏奇怪?”
五蠹麵上帶了點疑惑,忽而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古浪那小子手裏栽了跟頭。不然,你沒得手,又怎麼會聯係我?”
無塵麵上輕鬆了些,隻點點頭,悶悶地“嗯’了一聲。五蠹又問:“被我說中了?需要我幫幫你嗎?”
仿佛被這句話喚醒了全部精神,無塵搖搖頭,道:“不必,覺得心裏有些不舒坦而已,睡一晚就好了。”忽而又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對了,前兩天你問我的洗去劍靈記憶那事兒,我可能有頭緒了。”
五蠹感興趣地湊近來聽,無塵道:“就是缺個驗證,你現在在何處?能不能給我提供一個環境,讓我試試?”
聽完這話,五蠹又靠到了後麵,雙手抱臂,冷笑一聲:“無塵,你今晚真的很奇怪啊。”
無塵故作不懂,茫然問他:“怎麼了?”
五蠹的身形在火光暴漲之間忽而長大了數倍,在屋中掃視了一圈,而後恢複如常。無塵有些不滿:“五蠹,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信不過我?”
那身影嗬嗬笑道:“怎麼會呢?無塵老弟,我可是把你從火坑裏救出來的,你是我的人,我又有什麼信不過的?不過你先把那法子的原理同我講講,我聽聽可不可行,若是不可行,你也不用跑這一趟了。”
無塵這才有些語塞,他仔細想想才道:“這個中緣由我實在琢磨不透,是直覺告訴我這樣做才能行,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蠻漢,向來是隻做不說的。”
五蠹在那邊琢磨了下,笑道:“說得有道理,你抽個空把古浪那小子解決之後,便來無巍山,我為你安排好,你來試試。”
無塵麵上泄露了一絲喜悅,他故作沉穩地點點頭,五蠹道:“那就這樣,我等你的好消息。”隨即隱身而去。無塵認真地把燈火捏熄,擦擦燈台邊緣,便將之放回原位。
之後便看到遠處蒼頡的寢殿之上有一道亮光閃過,他麵上一喜,心想正好把這消息告訴古浪,即墨十分有可能與五蠹在一處——無巍山上。
腳才往外一邁,便看到櫃中突然殺出一道黑色的電光,凝聚成刀,衝著無塵的脖頸便是無情地劈砍。無塵甚至死前都沒來得及反抗,便身首分家,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燈台的火光不知何時又悠悠亮了起來,五蠹的身影冒出來,將無塵方才離體的神魂吸進了燈台之中,隻見那乳色燈油又厚了一層。
五蠹冷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無塵,你向來穩重,做事從不分心。打我認識你起,就沒見過你因為思考出個什麼新術法來找過我的,怎麼?這麼快就倒戈了?”
說罷,他悠悠歎道:“把你置於死地,再救出來,這樣養出來的狗都不忠誠,那怎樣才能得個忠誠的可信之人呢?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