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政治其實就那麼回事兒。在合適的時候搞搞運動,在合適的時候搞搞黨建、作風問題,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動動幹部或是發展經濟。當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最為契合的時機裏,這裏麵當然就能剝繭抽絲的尋到一個源頭,最終都會體現出是某個人或是某個群體的意誌。
而這些政治活動中,官員們最怕的自然就是動幹部,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動到自己頭上來。
西川要動幹部了!
這個消息如同旋風般在常委會擴大會議結束之後的短短幾個時就傳遍了整個西川官場,反正有資格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不要去奢求真的有什麼秘密,除非是涉及到如同放棄鹽城這樣必須保密的事情,其他的一些新出台的決議政策之類的,大多都會以某些特殊的渠道迅速傳播出去。從這一上來,趙長德將放棄鹽城轉向陽城的決議扣到武援朝腦門上,這做法是很明智的。而動幹部這一上,自然也就體現了省委的某些人的意誌,起碼,一部分大佬是樂於見到這個事情發生的。
賓城,竹縣。
竹縣縣長寧清和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左手輕輕撫摸著旁邊的一尊暗紅色的雀梅木根雕,那動作輕柔得如同撫摸自己情人一般,臉上不出的愜意。這雀梅木根雕被雕琢成了一隻昂首長嘯的鳳凰形狀,當初送他這根雕的酒業公司老總曾了些寓意深遠的話,是有鳳來儀,眾皆臣服,還有什麼翱翔九之上,俯瞰大地之類的。從收到這根雕之日起,他對這稀有的藝術品就情有獨鍾,每隻要回到家裏,總要撫摸一陣。為此。他老婆還吃過醋大發雷霆,因為他已經好些年沒摸過她了。
他現在的心情是很好的,剛剛接到江城那邊一位黨校同學打來的電話,省裏要開始查官員家屬出入境的事情了,還會延伸到經濟上來,這一查下來,竹縣縣委書記韓自成怕是跑不掉了。壓在他頭上的大山終於要被移開了,每每想到這裏,他心中就有些激動,有些不能自抑。
韓自成經濟上到底有沒有問題。有多大問題他都是清楚的,雖然他手中沒有證據,但在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韓自成落馬,他順位接班成為縣委書記的那一刻,處於竹縣權利的巔峰,各種榮耀光環加身……盡管目前中央正在逐漸加大政府的權利,但縣長和縣委書記之間還是存在著極大的差距,幾乎沒有可比性。
作為縣長。他其實比縣委書記韓自成先到竹縣,當時他因為先到,工作展開得得心應手,麵對後來的韓自成自然就有些強勢。內心裏並不太將對方放在眼裏。可韓自成是個狠角色啊,在後來的幾件事情上雷厲風行的處理得恰到好處,給了他如同當頭棒喝般的警告,見到對方的淩厲手腕。從那之後他就改變了策略,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事事請教彙報。在韓自成麵前,他近乎不是一個縣長,而是一個普通的縣委常委。
內心裏他曾暗自為自己打氣,不止一次的對自己:我這是在臥薪嚐膽,有朝一日,我會將這些原本屬於自己的尊嚴和榮耀都取回來的。
但他這一臥就是兩年,韓自成自然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作為縣委書記和縣長,在竹縣這一方地,他們之間存在著然的競爭:地位、權利、話語權、重大項目和人事上,這些競爭無時無刻無處不在!韓自成處處在防著他,或許在韓自成心裏,他們倆搭班子,就是為了競爭二字。
這兩年,處於劣勢的寧清和過得很難受。臥薪嚐膽,找個借口讓自己不至於那麼尷尬罷了。
而現在,省裏開始查幹部家屬出境的事情,韓自成榜上有名首當其衝,就他在竹縣幹的這些事情,雖然沒人掌握到證據,但那巨額的財產,他是交代不清楚的。想到這裏,寧清和暢快之餘也是有些感歎,竹縣、賓城都是窮地方,可在這裏做官的,大多都很有錢,這是一個很諷刺的事情。幸虧他把持住了,作為縣長,他不是沒見過錢,甚至很多金錢首飾和貴重物品已經送到了他麵前,但他沒敢伸手,平時最多隻收些煙酒和土產,這些東西收了不違法,破了去也就是不了了之。現在賓城的幹部,隻收這些東西的人都是清廉的!省委高層甚至沒注意到,在這片貧瘠的紅土地之上,這些官員全被養得腦滿腸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