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時小姐,自殺了(1 / 3)

徐則與楚易找到霍寒景的時候,是帝國時間10時35分。

轟轟烈烈的暴雨,已經停歇,天地之間,寂靜無聲。

客廳內,隻綴著兩盞壁燈。

霍寒景一動不動地蜷在灰色的布藝沙發上,緊緊把時念卿的筆記本按在心口,映著昏黃的幽暗燈光,周身都漫著死寂的瘡痍,那模樣,比外麵經過暴風雨摧殘的花草樹木,更加不堪一擊。

徐則和楚易站在門口,看著霍寒景安安靜靜躺在那裏,無聲無息的,從頭至腳卻好似鮮血淋漓的模樣,兩人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最終褲兜內的手機,第三次傳來簡訊的時候,徐則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過去:“閣下,駐南非大使館的館長,三十分鍾前發來消息稱:南非內部,突然爆發內部戰爭,大使館已經被南非反派囂張攻占了,館長求情支援,速速派遣軍艦,將S帝國的合法國民,全數平安接回國內,目前,南非那邊的情況,十分危急,內閣,將軍府,以及副統大人等國家首腦,已經全部簽字,就等著你過目文件,並蓋總統印。”

S帝國南部海域的海軍指揮處,已經備好五艘軍艦,隻要霍寒景一聲令下,他們即刻出發,前往南非。倘若南非的反派勢力,仍然如此囂張,膽敢傷害任何S帝國的合法國民,他們發誓:一定要將那些勢力,夷為平地。

這場戰爭,爆發得沒有一點征兆。

而且,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有戰略的戰役。

反派勢力,第一時間,便持槍侵占各個國家駐南非的大使館,那有恃無恐的囂張姿態,分明就是向全球愛好和平的國家發出挑釁。此事,同盟國都極其重視。

事態如此危急緊迫,刻不容緩,多耽擱一秒,S帝國的國民,不知死亡多少。

然,霍寒景卻好像沒有聽見徐則的話,神情空洞呆滯地盯著放在電視櫃最中央的一張全家福上。

霍寒景仍然清晰記得:他第一次拜訪時家的場景。

時靳岩和寧苒,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反而是他這個客人,淡定從容,那自然又習慣的模樣,仿若是在總統府一樣。

時家,雖然不大。

加上前園,以及後院,也就二百三十平的樣子。

可是,每一處,都被寧苒收拾得幹淨又溫馨。

那種舒適感,是能讓人徹底的身心放鬆,並且發自內心的喜歡。

那天晚上,吃晚餐的時候,他坐在主座,時靳岩與寧苒,礙於身份與地位,不敢落座。

他詢問緣由。

時念卿卻沒大沒小,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他:“你霸占了我爸爸的位置,他還怎麼坐?!”

“……”霍寒景怔了下,隨即就要起身。

時靳岩被他的舉動嚇壞了:“太子爺,您坐,別動。”

說著,他還橫了時念卿一眼,那神情,很是責備。

用餐的時候,時靳岩和寧苒都很拘謹,筷子都不怎麼動。

霍寒景卻無意瞄到那張全家福,盯得出神。

時念卿發現他目光的時候,連忙跑去把那張全家福藏起來了:“你看什麼呢。”

那張,是時家唯一僅存的一張全家福。

時念卿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在世。

拍那張照片的時候,時念卿隻有兩歲。

那時,她穿著叉叉褲,蹲在一眾長輩麵前,噓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相機上,沒有人注意她。

所以照片洗出來的時候,她麵前的水泥地上,一大灘觸目驚心的水跡。

時念卿發現霍寒景在看到那尿液的時候,漆黑的眼底,突然漾起一圈又一圈,忍俊不禁的笑意,當即羞得雙臉通紅,皺著眉頭埋怨寧苒:“媽,你怎麼又把這照片拿出來了?!丟死人了……”

“閣下!!”徐則見霍寒景沒有反應,加重語氣喊了好幾聲,霍寒景的目光這才閃了閃。

“南非那邊,需要你簽字,蓋總統印。”徐則再次說道。

霍寒景卻突然揚起嘴角笑起來,那麼明顯的笑意,卻絲毫讓人歡樂不起來,因為霍寒景眼底的光,是灰色的。

他喃喃地問徐則:“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有送她去美國,現在是怎樣場景?!好想時光能倒回,如果能回到五年前,多好……”

如果能回到五年前,哪怕S帝國,再怎樣腥風血量,再怎樣刀光劍影,他都把她留在身邊。

雖然極致危險,甚至會危及性命,但,隻要他們挨過了那動蕩,迎接他們的,就是溫暖的陽光。

他們不會產生隔閡,不會明明相愛,卻彼此猜忌懷疑。

霍寒景思考這個問題,整整思考了一下午。

他覺得唯一附和實際的可能性,就是霍渠譯被罷免後的一年,他重新掌權,穩住動蕩,他們就結婚了。那時候的時世安,已經出生;而此時此刻,他們的二兒子,或者女兒都長大了。

時念卿有篇日記,在糾結時世安出生時的名字,她在揣測,並且好奇:他如果喜歡他們的孩子的話,會取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霍寒景也想了很久。

最終,他想到了一個特別有意義的名字:霍時安。

他們有個女兒的話,就叫:霍時暖。

霍寒景覺得:時念卿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這倆名字……

徐則沒有得到霍寒景的指令,都急壞了。

內閣部長,再次打來電話催促的時候,楚易在旁邊冷冷地說道:“楚易,你即刻趕去第二帝宮的總統辦,直接蓋了總統印,讓南部沿海的海軍指揮處,即刻出發。”

一聽這話,徐則驚愕得眼睛都瞪大了:“這,可是死罪。”

霍寒景沒有授意,他們擅自動用總統印章,可是欺君之罪。

楚易卻說:“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那麼多人,等著救命……”

最終,徐則還是驅車去那麼幹了。

楚易瞧見霍寒景緊緊地抱著日記本,蜷在那麼,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如此不堪一擊的脆弱模樣,哪還有平日那高貴冷靜、操控全局、不可一世的淩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