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回去的途中,蘇媚的視線,不止一次落在副駕上,低垂著眉眼,將自己的表情都融在車廂暗影裏的時念卿,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蘇媚還是開了口:“剛剛的拒絕,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怎麼現在又後悔到腸子都悔青了?!”
說著,蘇媚將眼眸轉向速表盤上的時間:“距離我們離開酒吧,也隻有五分鍾而已,要不要我把車折回去?!”
在蘇媚尋找著調頭的位置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時念卿,聲音又低又落寞地說:“不用了,他又沒說要親自送我。”
在時念卿的認知裏,既然霍寒景沒有親口說出親自送她,這便表示他有顧忌。
他都要與阮遇結婚了,怎會不顧忌?!
再者,陸宸向來對她有意見。
陸宸送她,按照她與霍寒景如今水火不容的狀態,恐怕不到半路便會死於陸宸的手上。
陸宸作為S帝國的將軍,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
盡管大多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他終究是審理過的犯人,比許多吃過的米都多,他有的是手段。
蘇媚聽了時念卿的這話,便不再言語了。
坐在後車廂的雲敏,聽得有點雲裏霧裏的。
原本蘇媚是要先開車送她回去。
不過,今晚出了這麼多事。
適才離開酒吧之時,從樓上經過一樓大廳,那濃鬱的血腥味兒,以及淌得滿地都是血跡的地板,實在太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雲敏覺得今晚她回去的話,偌大的房子,隻有她一個人,估計蒙在被子都不敢閉眼睛。
最後,三個女人,回了公寓。
蘇媚騰出自己的房間,讓雲敏睡,她跑去時念卿的房間,與時念卿擠一擠。
但是,淩晨三點,她倆的房間,再次被雲敏給敲響了。
雲敏站在門口,猶豫了下,這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小卿,小媚,你們睡了嗎?!”
時念卿與蘇媚都沒睡意。
各有各的心事。
聽到聲響,蘇媚支起身體,微微拔高聲音詢問道:“怎麼了?!”
雲敏的聲音有點發抖,怯弱弱地說:“我害怕,能不能和你們一起睡呀。”
蘇媚與時念卿對視一眼,轉而蘇媚掀開被子,直接跳下床,去幫雲敏開門。
開門的時候,雲敏正裹著厚厚的被子,站在那裏。
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兩隻寫滿驚恐的眼睛。
蘇媚沒說什麼,示意她進入房間,轉而把房門又從裏麵反鎖住。
雲敏撬到中間的位置,左右兩邊都有人,她這才安心不少。
房間裏,並沒有人說話。
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之後,陷入可怕的死寂。
雲敏規規矩矩地躺在那裏,許久之後,她才低聲說道:“你們都睡了嗎?!”
“沒。”
“沒。”
雲敏沉默了會兒,這才又說道:“我從來不知道,霍大大發起怒來這般恐怖怵人。以後,我再也不犯花癡,對一個男人的崇拜,單純的隻以他的臉作為標準。”
“……”時念卿。
“……”蘇媚。
第二天。
時念卿醒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
昨晚,也不知道她們三個是幾點睡著的。
時念卿隻知道自己睡得很不踏實。
不停地做夢。
夢境又不斷地變換。
好的,壞的。甜的,酸的。美好的,疼痛的。
淩亂不堪。
時念卿被映入夢境的種種過往,弄得疲憊不堪。
蘇媚與雲敏今天也沒睡懶覺。
估計心裏的陰影還沒散開。
女人與男人,終究是有區別的。
對於血腥,女人的抗震能力,實在太差。
起床後,時念卿也沒心思做早餐,隻是簡單熱了三杯牛奶,以及做了三份營養均衡的三明治。
吃早餐的過程中,時念卿瞄到蘇媚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漂亮的小臉都皺成一團。
沒有化妝的緣故,蘇媚的臉,很蒼白,連嘴唇都是沒有顏色的。
時念卿擔心地詢問道:“蘇媚,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呀?!”
蘇媚的眉頭皺成了麻花,她吃力地走到餐廳,在餐椅上坐下:“我也不清楚最近幾天怎麼回事,肚子太疼了。”
“吃壞東西了嗎?!”雲敏問。
蘇媚搖頭:“不是吃壞東西的那種痛。而是……”
蘇媚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應該用如此形容詞形容。
“是痛經嗎?!”雲敏喝了口牛奶。
“痛經?!”蘇媚問。同樣是女人,蘇媚長這麼大,身體很好的緣故,所以她從來沒有在大姨媽拜訪的時候,有過任何不適的感覺。
她每次來事兒,就跟平日一模一樣。
雲敏問她痛經的事情,她還挺困惑的。
雲敏說:“就是小腹隱隱作痛,下墜著脹痛。”
“好像是那樣的痛。”蘇媚說。
雲敏聽了,立刻很是了然地說道:“那就沒事,應該快來大姨媽了。”
經過雲敏的提醒,蘇媚這才意識到,她的生理期,好像已經推遲兩天了。
在蘇媚僵硬地拿起手機,翻看自己的生理期記錄時,時念卿這才想起:自己的姨媽,好像很久很久沒來了。
上次來到訪的時候,還是她來倫敦不久。
之後,這都過了多少天,怎麼還沒來。
時念卿覺得驚悚至極。
兩年前流產,她身體很糟糕。
加之沒有好好調理,心裏壓力又重,所以她的生理期就跟謎一樣,完全捉摸不透。
她還年輕,生理期不規律,對身體影響很大,其次會影響以後懷孕,所以她找寧陽的爺爺開了中藥調理。之前在國內,每個月都喝著藥還好。這來倫敦沒有吃藥,怎麼推遲這麼多天都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