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十九年,我十歲,魏娘娘有孕了。她入宮多年,卻總是對父皇淡淡的,平日裏也不似其她娘娘那樣愛打扮,所以父皇也不常來看她。
不知為何,她從去年起,突然就對父皇熱情起來,也比從前更愛打扮了。宮人們,她大概是因為見了許久未見的哥哥,所以才這樣高興起來了吧。
我見過她哥哥,他的相貌平平無奇,話還有點結巴,乍看上去根本不像魏娘娘。不過父皇倒是很欣賞他的樣子,和他暢談了許久。父皇他的學問極好,隻可惜不能為我們所用。
父皇這話的時候,眼裏滿是惋惜之色,可卻輕輕地咬了咬嘴唇。我那時年紀,並未看出什麼。魏娘娘卻趕緊笑著隻要兩國交好,哥哥定會常來出使的,自然有機會與陛下交談。
父皇聽了這話,神色如常地點零頭,依舊和魏娘娘起她故國的風土人情。魏娘娘得高興了,還跳了支舞給我們看。可後來我才知道,父皇第二日一走出瑤光宮,便把她哥哥扣在了驛館。
魏娘娘雖然不知道,可她哥哥走後,她也越來越難過起來,看著她的神色與母妃臨走前越來越像,我害怕了,怕她也像母妃那樣離開我。可我偶爾問她是不是不高興,她卻隻是勉強笑笑,告訴我不用擔心。
後來她就有孕了,她有時會摸著自己日漸隆起的肚皮,笑著問我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我雖然也笑著答想要個弟弟,可在心裏,我卻很怕她懷的是個弟弟,因為宮中的娘娘們都喜歡弟弟,我怕她有淋弟,就不會像從前那樣對我好了。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對我比從前更好了,每次給肚子裏的孩子做了衣服,也會給我做一件。她不管肚子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她都會和從前一樣對我好的,還以後等她老了,還要拜托我照管弟妹妹呢。
這樣著著,我便也和她一起歡喜起來。我雖有了幾個弟弟妹妹,可都是養在別的宮裏的,平日也不常和我一起玩。我開始期待著等她肚子裏的孩子降生了,就有人陪我一起玩了。可沒想到還沒等孩子降生,魏娘娘就病了。
那時已是深秋,不久前有位新娘娘入宮,再加上對魏國的戰事極其順利,宮裏熱鬧極了,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
可不止為何,父皇魏娘娘有孕需要靜養,不許其她娘娘來我們宮裏。我憋得難受,便時常偷偷溜出去玩。
一次到了孟娘娘宮裏,她送了一隻貓給我,是她兄長在魏國皇宮中繳獲的,我歡喜地地帶了貓回去。可魏娘娘一見那隻貓,臉色就變了,問我是哪裏得來的。我告訴了她,她的臉色就蒼白起來,隻是不住地念叨著“魏國皇宮”,沒一會兒就昏了過去。
我抱著貓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宮人們手忙腳亂地將她抬到床上,又出去請了太醫。也不知什麼時候,那隻貓從我懷中跳了出去,再也找不到了。
沒過多久,父皇也來了。他坐在魏娘娘床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眼裏滿是關牽魏娘娘醒了,卻恨恨地看著他,一言不發,隻是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