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綏淺淺含笑，這是她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似乎一遇到她的專業性問題，她整個人就會變得特別有靈氣，不像之前那般神情漠漠的，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活像一隻垂暮老貓。
老貓？
季燕綏不禁低笑，確實，她看起來明明很小，卻偏偏要擺出一副‘我很成熟’的樣子。
周圍很靜，他發現雲端的聲音和其他女人很不同，明明嗓音很溫柔，卻一直用非常低沉的語調跟他說話，聽起來很舒服。
雲端不急不緩的說完，見他一直凝眸看著自己，微微有些發愣。
“怎麼不說了？”
季燕綏敏銳的察覺到她在走神。
雲端的目光閃爍一下，低聲道：“我已經講完了”。
季燕綏溫和一笑，走過去坐到沙發上，與她相距60厘米，恰恰在她個人的安全距離之外，指向窗台上站著的一對男女問：“那他們那種握手方式又代表了什麼？”
雲端抬眸望去，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有些拘謹的笑著衝女人伸出了手，女人微微勾了下唇以示禮貌，仔細看了對方一眼，沉默一瞬緩緩伸手，而男人卻在她交握的前一秒以為要被拒絕了，猝不及防的將手縮了回去，等他發現後又立刻伸手想去補救，結果慌亂之中雙方隻是食指一碰便結束了問候。
她忍俊不禁，點頭說：“這在心理學上稱為‘蜻蜓點水式的握手’，雖然首先發出握手邀請的男方看似態度熱情，其實他心裏根本就缺乏自信，因為他不能肯定對方是否會回應邀請，而女方在打量他的同時，腳步雖然沒動，身體卻微微向後傾斜，始終將男人抗拒在她的私人空間之外，說明她並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的交流，所以才會沒有及時伸手以此刻意讓對方感到難堪，目的便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季燕綏認真聽著，身子卻向後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伸直左臂搭在上麵，這是一種極曖昧的姿勢，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好像處於戀愛時期的甜蜜情侶。
雲端察覺到他的舉動，皺了皺眉剛要挪開，耳邊卻又聽見他問：“還有呢？”
還有........
她仔細想了想，又抬頭看向窗台，一時也忘了自己剛剛準備做什麼。
那個男人頭腦有些遲鈍，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女人早在一開始便不耐煩了，他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而女人的眼睛卻時不時的向他們這邊看過來，確切的說，是在看季燕綏。
雲端回頭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定格在她身上，臉驀地一紅，迅速轉過頭又看向窗台，女人勾唇與男人嗬嗬笑著，身體也向對方前傾了許多，眼神由冷淡轉為柔和，隻是眼角的餘光卻依舊盯著季燕綏。
這是一種挑釁式的眼神。
雲端愣了愣，老實說道：“還有，她喜歡你”。
月冷星稀，長夜漫漫。
季燕綏原本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卻在聽見她猝不及防間冒出來的一句話時，手指輕輕顫了一下，而後沉笑出聲。
“她叫江美琳”。
雲端挑了下眉，“所以呢，和我的判斷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