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晏晏還是看著他,不語,她是不敢回答,怕說出什麼錯話來,也是不想回答,她的本意不是要跟他討論這個的,就無意的一句話罷了。
“那你認為豬會上樹嗎?”
“會。”這會她倒答得快了,而且無比堅定的,神色都有點飛揚起來,好像顯得她回答出來了有了不起多自豪似的,仔細一看,眼底還有著一絲調皮。
“那你說說看,在哪看到的?”他也看到了,挑了挑眉,鼓勵的讓她說。
“豬八戒和飛天豬,還有豬豬俠,還有麥兜——。”得到允許,她興致勃勃的,兩眼含笑的,掰著手指數了起來。
“你玩兒我呢。”失笑的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她皺了一下鼻子,又舍不得的摸了摸,似是要抹掉上麵根本不存在的印跡,那一下也根本沒用什麼力,知道她舒展開眉頭才放了手。
“我知道,我知道母豬不會上樹,我隻是說說而已嘛。”
“既然這樣,那你就應該相信男人還是可靠的,隻是這個可靠是相對的,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靠,而且那個可靠的男人的話,也不是每一句都可信的,這個你要記住。”
“那你可靠嗎?你的話可信嗎?”收起臉上的笑意,歪著頭,認真的看著他,尋思著。他的意思是說,他所說的話也不是全部可信嗎?那他對她所說的呢?哪一句可信?哪一句不可信?她又該怎麼去分辨?她,該去相信他嗎?
“記住,我再說一遍,我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認真的,你都可以去相信。請相信我,我無論騙誰,負誰,也絕對不會騙你,負你。”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四眼相望,無比的認真,也無比的深情。
他對她的懷疑與不信任,有落寞,有無奈,更多的是害怕,難道他就這麼的讓她不信任?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點還是哪一件事讓她對他產生了這種感覺,他隻知道,她的不信任讓他害怕,讓他恐慌,恐慌有一天她會因此而離他遠去!
這不是在剮他的心,要他的命嗎?
在他已經把自己的心,自己的命,交付出去的時候。
所以,她無心的一句話,就讓他無措了,就讓他慌了心神,非得得到她一句肯定的答案,才能心安。
地下停車場裏進來了一輛車,就停在與他們相隔三個車位的地方,下車看見他們兩這樣,還好奇的往這邊張望了一眼。養眼的車,養眼的人,養眼的姿勢,總是讓人浮想偏偏,少頃,見沒什麼可看的了,那人才轉過身走了。走了幾步,還回過頭再看了一眼。空氣裏流淌著一股尾氣味兒。
而那兩人,還是靜靜的相倚著,一動不動,不發一語。
最後,還是於晏晏先投降了,垂下了眼簾。
“我??????相信。”要出口的‘不’字,在他充滿希翼的雙眼裏,在舌尖溜了一圈又被吞回了肚子裏。
她真的是不知好歹了,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聽到如此深情的一番話,一個如此深情的男人,都要欣喜若狂了,都要激動的抱住他,喜極而泣了。可她做不到,她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又怎麼去相信他?
但請相信她,她沒有去懷疑他的真誠,他的付出,她再不知好歹,也沒有狼心狗肺到如此地步,別人對她的好,對她的付出,她都知道,她也知道感恩。所以,她把要出口的那句‘我不知道’給吞了回去。隻是,太多太多的阻礙,過往,傷痛,一幕幕,一樁樁,讓她還無法打從心底的說出那一句‘我相信你’。
他管不了這些,管不了她心裏想些什麼,他隻要得到她一句肯定他的話,也就心安了。說了這麼多,等了這麼久,但求心安,他想要的,就這麼多。
人們向往一個人,一個他心儀的人,也許是因為他的貌,也許是因為他的身材,也許是因為他的舉止神態,更或許是因為他的舉世無雙,眾生百態,精致的,雅痞的,嫵媚的,脆弱的,虛偽的,曖昧的,真摯的,驕縱的,暴虐的——各花入各眼,各有各所愛,他所愛她的就一個真,純真,坦白,不掩飾。
他又如何不知她的混沌,她的矛盾,她最後的,妥協。
就算她最後選擇了妥協,選擇了去撒謊,那也是為了他而撒的謊,獨獨為了他,她是那樣真的一個人,就算現在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可卻願意為了他,去妥協,這又何嚐不是一種進步?何嚐不是對他的信任又前進了一步?
緊緊把她擁在懷裏。
“上去吧,夜裏有點涼,小心感冒了。”
他恢複了笑容,鬆開了她,她也順從的點點頭,乖乖的讓他牽著她的手,落後半步,跟在他身後往電梯走去,在灰黃的燈光下,地上留下一對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