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孟北緯的話,靖王將自己手下這兩位謀士的交情想得很深。但熟不知,他才是被蒙在鼓裏的人。
“本王知道,此事怪不得陽正,真要起來,陽正也是受害者。”
“陽正兄足智多謀,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能有他為王爺效勞,王爺遇到的許多難題都可迎刃而解。所以北緯建議莫要因為這一件事便傷了王爺您與陽正兄的感情。”
“不錯,本王不僅沒有責罰陽正,甚是還賞賜陽正,洪州到京城路途艱辛,陽正一來一回也不容易。”
孟北緯雙目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失望。李陽正呀李陽正,沒完成任務不被責罰也就罷了,反而還得到獎賞,你真行!
很顯然,孟北緯是希望靖王懲罰李陽正的,但事情的結果卻與他預料的完全相反,他曾想過靖王大度,卻從來沒想過靖王如此大度
所以孟北緯不禁道:“王爺,您對陽正留一絲情麵已經很不錯了,陽正兄既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手下留情以此再合適不過,但獎賞的話,這未免有些不太合規矩。”
靖王肚子裏沒有那麼些花花繞繞,他皺著眉頭道:“北緯你不是方才還支持本王的決定嘛,現在怎麼就好,那你讓本王聽聽,到底不合什麼規矩!”
“首先一點,王爺您手底下不僅有陽正與我兩人在洪州境內,投靠您的人多不勝數,這些人當由您親手管轄,可麵對這麼多人的治理與管教,絕不能僅憑感情與意氣用事,一支龐大的隊伍,一支想要獲得勝利的隊伍,一定要有嚴明的紀律,用條條框框約束隊伍裏的每個人。鬆鬆散散、朝令夕改,這些都是不可取的。一旦製定出規矩,就要維護規矩的權威性。不然何以服眾,何以令眾人憑規矩行事,若幾萬人亂糟糟不服管教,又如何能奪得了下,坐上那獨一無二的寶座呢?”
孟北緯與李陽正不同,從始至終,他的心中都有一個遠大的抱負。在聽到靖王欲行謀反之事時,他興奮的徹夜難眠。他,立誓要做開國功勳,成為憑一手之力將靖王抬上寶座的能人謀士。從此被下所有人敬仰膜拜,所以孟北緯真心誠意替靖王做事,想看靖王越來越好。忠言逆耳,否則孟北緯又豈能出這番話來呢?
至於李陽正,他人到中年,曾經的理想、棱角、桀驁,在一次次現實的磨難中全被磨平。現在的他,隻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在餘下日子中享受一切。
所以哪怕這次入京沒有與鍾逸達成交易,他都不會為靖王提供什麼實質性建議,能在靖王手底下混得了日子便足夠了。若真造起反來,他這條命哪還能保得住呢?
“王爺,咱們遠的不提,就好比眼下陽正兄入京一事。按理來,陽正兄沒完成使命,理所應當受重責,可王爺您寬宏仁慈,並念其苦衷,對他留有情麵。事情發展到這裏,已經完全足夠了。可王爺您反而對他進行了大筆賞賜,這合乎情理嗎?一個犯錯的人,不僅沒有受罰,竟然得了賞。王爺您手底下掌管人數眾多,這件事瞧在他們眼裏會是怎樣的滋味呢我斷言,這幫人定然暗裏不滿王爺您的不公,憑什麼他們犯錯就被打,而李陽正卻有賞賜,明明都在您的手底下做事,非要分個三六九等,是不是底層的兵士一輩子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疑惑夾雜著不悅,在他們心裏來回徘徊,最終隻會導致一個結果。王爺您對軍隊的掌握大不如從前,而且基層的兵士看不到未來的希望開始混日子,得過且過,懶散非常,這種氛圍很快便蔓延與軍中,使整隻軍隊都產生惰性,沒有人會為了功勳而拚搏,因為他們清楚,就算付出自己性命,也遠遠比不上別人的輕飄飄的幾句話。最終,在怠慢中消亡,與成功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