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已被屬下藏了起來。”
“隱匿吧?”
“定然不會讓人發現!”霍單打包票道。
“做事沒露出什麼馬腳嗎?”
霍單拍了拍胸脯:“屬下做事,大人放一百個心吧!”
“事關重大,甚至關乎國家,容不得馬虎,真要有了問題,唯你是問!”鍾逸露出罕見的鄭重神色。
霍單脫口而出問道:“那子還能扯上國家大事?您這個,屬下很是好奇啊”
“你想知道?”
霍單連連點頭,如搗蒜一般。
在鍾逸心中,霍單是自己最忠臣的下屬,就算有一日他朝自己的背後射了一箭,鍾逸隻會覺得是失手如此。所以他並不介意將自己的所有計劃告知於他。
清了清嗓子,鍾逸道:“近來慶國侵犯我國邊境,朝堂因此分為兩派”
事情起因經過鍾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緊接著,便把自己要設的計謀一五一十了出來。
聽完鍾逸的計劃,霍單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大人,這麼損的主意,定是杜蘇那白麵書生出的吧?這些讀書人太壞了,大人以前沒錯,秦始皇真該把他們埋幹淨”
鍾逸氣定神閑道:“杜蘇隻提供了靈感,具體的主意是我出的。”
霍單又呆住了,尷尬半晌,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鍾逸展顏一笑:“老霍啊,咱們多年的老兄弟了,你覺得本帥會因為你這一句話會懲罰你嗎?”
霍單剛想鬆一口氣,激動得高呼大人寬宏大量,卻聽鍾逸突然道:“不過你這一巴掌打得好,本來本帥是想將你派去洪州的,但這一下巴掌下去,本帥決定換個人選了”
汗水順著霍單的額頭流了下去,他心髒“砰砰”直跳,與鍾逸聊,壓力一如既往的大。
這日,寧靜無比,京城上下都無大事發生,朝堂亦是如此。
不過在傍晚之際,好戲才剛剛開場
夕陽西沉,夜幕甫降。
大戶人家門前燈籠一隻隻點燃的時候,一名錦衣校尉進了錦衣衛鍾指揮使府邸,盞茶時分後,一身便裝的鍾逸在侍衛圍伺下匆忙出門,上了前往城西的馬車,一言不發絕塵而去。
有動靜的不止鍾府。西廠的一輛馬車,也在眾侍衛簇擁下,出發了
醉生夢閣,是京城頂尖的幾大酒樓之一,與魯味食府不同,它裝潢極盡奢華,處處可見黃金飾品,就連稀少的珠子、瑪瑙,都在醉生夢閣內隨處可見。
今晚的醉生夢閣來了一位貴客。
剛到掌燈時分,一乘二人抬的普通的藍昵官轎靜靜停在酒樓門前,掌櫃一見有官轎,急忙上前堆著笑臉迎客,剛準備殷勤地掀開轎簾,一伸手卻被轎旁邊便裝打扮的武士推得老遠。
轎簾掀起,一位麵白無須,沉穩老練的老人緩緩走了出來。
麵白無須的老人是錢山,威名赫赫權傾朝野的大寧內相,以錢山如今的身份,縱然是頗有背景的醉生夢閣福掌櫃,也不得近他半步,錢山樹敵太多,平日出行的護衛非常森嚴。
掌櫃的也不惱,開門做生意,自然是笑臉迎客,不論客人多麼難纏,都要和顏悅色不能動怒。
更何況麵前這位擺譜的老人,他是聽過名聲的
錢山站在醉生夢閣前,從上而下打量了一眼酒樓。微微點頭:“規格不錯,值得雜家一進。”
可剛邁出第一步,又不禁發到牢騷:“但請客的人實在不配雜家,屈抑嘖嘖。”
聽錢山的口氣,屈抑不僅配不上自己賞光吃飯,甚至連出現在他的眼前都是一大罪過。
當然,如今的錢山的確有這種話的資本
可來都來了,錢山不可能再返回,再了,今夜的他還有別的目的,這是最重要的。
現在內廷和外廷的矛盾愈發尖銳,錢山的強勢跋扈雖然一直順風順水,然而終究被千夫所指,輿論被文官控製著,防人之口不能隻靠屠刀,改善與文官們的關係極為重要,這也是錢山肯紆尊降貴赴屈抑宴請的最大原因。
邁步而入,酒樓的內飾顯然比錢山想象中更加富麗堂皇,情不自禁,他的心情也好上些許。
在酒樓掌櫃殷勤敬畏的引領下,幾位宦官簇擁著錢山。走進了一間金碧輝煌的雅閣。
雅閣的隔壁當然也是雅閣。隔壁雅閣裏坐著的。赫然竟是錢山欲除之而後快的對頭,鍾逸鍾指揮使。
默然無聲坐在閣子裏,鍾逸漫不經心托著一隻碧綠的翡翠杯。翡翠質地不算太好,但形狀完美,仿若渾然成,全無雕琢痕跡,單隻這一隻杯子已抵得上如今大寧一戶中產人家全年的收入了。
注視著這隻杯子,鍾逸喃喃道:“看來餐飲業果真很賺錢啊,真羨慕這家店的老板,這兩年賺的錢不遜於一府稅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