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洢從棺塚出來的時候,說不好什麼心情。司徒惑沒死,那很好。司徒惑不愛他,那也很好。可是就是有什麼覺得不對。
栩洢跟子言回程的時候,天公不作美,一場大雨傾盆的澆了下來,耽誤了兩日行程。栩洢淋雨又病了一場,也說不好是心病還是風寒。
栩洢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下去,身體有些虛。聽著玉玨在耳邊嘰嘰喳喳的抱怨,修養了好幾天。身體好些的時候,正好趕上捕蛇之期結束。
子言從栩洢醒來以後就消失了,再也不曾出現過。
玉玨說沒有看到過子言,是司徒惑將栩洢送回來的。司徒惑來探過幾次病,下人都是一副尊敬的樣子,可想而知,司徒惑在這裏是有些地位的。
栩洢聽過下屬稱司徒惑為“少主”,想這絕情宮本就是師父給的,司徒惑是師父坐下大弟子,能受到如此的待遇也不奇怪。
隻是,子言……不辭而別了麼?
栩洢依舊坐在無劍崖上,山風吹過來,清清涼涼的。
栩洢望著遠山,她習慣這樣坐著,這樣想一些事情。明天就是捕蛇之期最後一天,照理她該現身的,隻是子言不在,也沒有個人商量,她一個人應付這些事,突然覺得有些……寂寞了。
司徒惑,司徒惑總是與自己疏遠,栩洢也找不到那份親近的感覺,就像那個人並不是司徒惑。可他結結實實又是司徒惑,難道,兩年,已將他們的感情變掉了麼?
況且司徒惑在江湖上已是個已死之人,陪著自己現身著實不大可能。而且,與司徒惑相處,總有些尷尬的意味。
一直手搭上了栩洢的肩膀,打斷了栩洢的思緒。
栩洢其實不喜歡想事情的時候被打擾,但她一個人在無劍崖的時候卻似乎總是被打擾。不喜形於色,不表現在臉上,栩洢也習慣了這樣。
栩洢沒有回頭去看,因為這時候閑的上無劍崖的人並不多。上了無劍崖又能這樣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除了司徒惑,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栩洢做事喜歡先想,能肯定的事情,就不會再去實踐考證。就像她肯定那是司徒惑,就連頭也不曾動過的等著司徒惑說明來意。
他們表明了心跡,那股子愛,就像澆上了水,在雪憶城的冰棺塚裏凍成了冰,埋進了棺材裏,什麼也不剩了。
“在想什麼?”風輕雲淡的聲音,是司徒惑。
栩洢向遠處望了望,任司徒惑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眼光瞥向崖中飄蕩的霧氣,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在想子言。”
栩洢不撒謊,她確實在想子言,想子言當初固執不走,為何如今又不辭而別。
明顯感到放在肩膀上的手一緊,栩洢猜不到司徒惑什麼心態。
二人無言,山風吹著,栩洢卻有些冷。仲夏的天氣,覺得冷,實在是有些怪異。想是二人的氣氛太沉重了,栩洢想。
可是,司徒惑又不像子言,這氣氛如何輕鬆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