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銘蔓看著夏啟佑的背影,低聲道:“我失手刺傷了你,我……很是過意不去。你知道,我並不是有意的,我沒有想到會……我既傷了你,自然應好生照顧你……”
“好生照顧——”夏啟佑忽然說道:“就是指將我關在這裏?”
“不,不是的……”祝銘蔓的聲音很是著急:“昨晚的事,大哥已經知道了,我不敢跟他說你……你受了傷,我隻得告訴他你並沒有出去,我跟大哥說你近日都在這裏,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喜歡這裏,可是我怕你又走開,所以隻得……”
“公主。”夏啟佑忽然叫道,聲音竟分外平靜。
祝銘蔓停下了語無倫次,訝然迎上了夏啟佑的目光。
“其實公主不是怕皇上知道我受了傷,而是不願讓皇上知道我曾出去過,是不是?”
祝銘蔓有些意外,亦忍不住歡喜:“你……你知道。”
“公主為了不讓皇上知道,定然在皇上麵前代我隱瞞,說我一直在這裏,所以讓我留在這裏,對不對?”夏啟佑仍是平靜。
祝銘蔓眼中現出了一絲明亮:“是,不過我不是有意……”
“其實公主又何須這般麻煩,既要給在下一些所謂的自由,又怕在下不知去向派了禁軍滿街去找。”夏啟佑和緩說道:“皇上與公主若不放心在下,在下就常住這棠梨院便是。”
“啟佑……你……你說真的嗎?不,我說過,在這府裏,在京城,你都是自由的。”祝銘蔓似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中蘊著動容,卻又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你真的願意住在駙馬府?真的願意住在棠梨院嗎?”
“在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望太大的自由。隻要公主答應在下,讓我獨自住在這棠梨院裏。公主想派侍衛也好,派禁軍也好,隻是請公主——”夏啟佑放緩了聲音,卻也加重了語氣,對著祝銘蔓慢慢變了神色的眼睛說道:“別再來找我了。”
“啟佑,你是在生我的氣,在怪我嗎?我……我不是有意傷了你的,還有你的扇子,我一定會找人修好的。”祝銘蔓的眼神與語氣中,盡是緊張不安。
“在下沒有生公主的氣,亦不想去怪誰。扇子斷了,是我自己失了手,這是在下自己的事情,與公主無關。至於在下的名字——”夏啟佑轉過身去:“還請公主不要這般稱呼。”
失望,落寞,難以置信,羞惱成怒。
祝銘蔓上前一步,伸手扳過夏啟佑的肩頭,直直地看著夏啟佑的眼睛,大聲說道:“夏啟佑,你到底讓我怎麼做!是不是就因為我大哥奪了你的皇位,你就這般恨我?可是這衛國的天下,是你叔父從我父親手中奪走的,祝銘榮與祝銘蔓奪回祖宗的江山,又有什麼錯?”
夏啟佑輕輕拂開祝銘蔓的手:“在下何曾說過公主有錯。有錯的,隻是在下一人而已,而我,更從未恨過公主。”
祝銘蔓倔強地擋回了夏啟佑的手:“可是你討厭我!你奉了大哥的旨意娶了我,卻處處躲著我,不見我。我不願讓大哥監視你,於是撤掉了駙馬府所有的侍衛,你有了自由,卻夜夜在那西後街上流連。什麼凝香樓、四季樓,又是什麼百花園,繡春閣,你與我成親兩個月,寧可踏遍這些風塵處所,也不願走進新房一步。如果我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如何這般討厭我。”
夏啟佑冷然笑道:“這便是公主說的自由,凝香樓,繡春閣,難為公主一直費心監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