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爺在上京城置辦的宅子位於棠花胡同,原先隻住著老太爺和謝家長房的大主子及一幹丫鬟廝,現下來了謝蓁和謝玧,又帶進了好幾個下人,房間倒有些不夠住了,謝大老爺和謝老太爺商量了一下,幹脆就在鄰近的白楊胡同添置了一座宅子,舉家搬了過去,隻每日來棠花胡同給謝老太爺請安,謝大夫人韓氏也每日過棠花胡同這邊的謝府來主持中饋。零點看書
謝蓁對此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左右她大哥謝璋就要到議親的年紀了,日後娶了妻子有了孩子,遲早是要分出府去另住的。
隻是她雖然這樣想,心裏卻還是很清楚上京城這座謝府和臨安城裏的家不同,她在這裏比不得在家的時候是個受人奉承討好的六姐,能在這府上當差的多是謝老太爺身邊的老人,眼界和心氣都不一般,是絕對不可能將她這一個姐放在眼裏的,這一謝蓁那一世就曾領教過了,所以這一世她就學乖了,絕不在這些人麵前擺她六姐的架子。
因此府上的下人們都覺得這位新來的蓁姐很好相與,你無論在她麵前什麼做什麼,她都隻笑眯眯的望著你,十分和氣。
謝玧自從到了上京城之後就極少和謝蓁見麵了,他當初跟著謝大老爺搬去了白楊胡同,和謝璋在一起吃住,也和謝璋一塊兒上學堂,每日都要做許多功課,還時常被先生留堂。
謝老太爺知道這件事後隻撫著長須搖頭晃腦。直呼“匪夷所思”。
老人家是想不明白早在臨安城的時候,謝玧還曾問過他《史記》一書,怎麼到了上京城做的文章如此狗屁不通?這讓他十分跌麵兒啊……
好在他的孫子雖然不爭氣,但他的孫女卻是個才神童。
這又是謝老太爺沒想到的,
早在謝玧上學之後沒過幾日,謝老太爺就替謝蓁請了一個女先生,是女孩子雖然不用考取功名,但多少還是要能識字作詩,他原先還擔心謝蓁的年紀太消化不了知識,特別授意女先生慢慢教導。先從最簡單的開始。誰知道謝蓁在↑↑↑↑,.■.$課堂上表現出了超凡的賦,一目十行,一篇文章還不用一刻鍾的時間就能流暢地背誦下來,做出的文章更是讓女先生連連讚歎。
待到謝老太爺來查謝蓁功課之時。女先生便十分恭敬地捧上謝蓁的文章。形容慚愧道:“太傅之孫女。資聰穎,為吾師尚還有餘,吾實不敢妄自為師也。”
當下請辭。
謝老太爺又驚又喜。略一沉吟,即指簷下燕子窩,命謝蓁當場詩一首。
謝蓁信手拈來,七步作詩。
謝老太爺喜極,拍掌大笑。
謝蓁此時便有些羞赧,這實在不能是她的賦,而是那些書早在那一世她就已經讀了千遍萬遍了,如今倒背如流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再者七步成詩,詩其實算不上有多高明,不過是因為她年紀,祖父才覺得難能可貴罷了。
但這些話謝蓁自然不能與謝老太爺聽,因此隻朝他俏怯怯的笑了笑。
謝老太爺於是同意了女先生的請辭,也不再找其他先生,開始自己親自教導謝蓁。
謝蓁不敢鬆懈,愈發地認真刻苦。
這一日,謝璋來給謝老太爺請安,離去之時,正好在園子裏碰見了謝蓁。
“妹。”他親切地呼喚著,又自袖子裏取出一節竹筒遞給她,“三弟讓我帶這隻蛐蛐給你。”
謝蓁接過竹筒的手一頓,這才發現竹筒上有一個孔,而竹筒裏果然有什麼東西在跳動,精神十分旺盛的樣子。
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三哥自己怎麼不來?”
謝璋笑道:“三弟被先生罰抄《羅華典》,《羅華典》一共有三冊,堆起來可有你手上的這節竹筒厚呢!他哪裏走的開?”
謝蓁也忍不住笑,“那他怎麼還能去抓蛐蛐?”
謝璋嘖聲道:“你是不知道,他這回就是因為這蛐蛐才被先生罰了,臨上課呢,他和學堂上的幾位公子哥組了一個什麼蛐蛐局,就是鬥蛐蛐兒。你別他還真有一手,就靠著這蛐蛐狠賺了一兩百兩銀子。方才他知道我要來這邊,就拿了這隻竹筒要我帶來,你可千萬要藏好了,仔細別讓祖父知道,否則若是祖父知道了三弟是因為鬥蛐蛐兒才挨罰的,指定要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