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講道義!”冷溪激動地跳起來。
“笨魚妹,這是兵法!兵法懂嗎!”她二哥也恨鐵不成鋼地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
冷溪氣不過,但至今還是十分慶幸她二哥當年明智地沒有答應和趙龍聯手,甚至還因為張魁在阻攔她這件事上出力不,一連請他吃了半個月的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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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那一戰後,趙龍在華都顏麵盡失,走到哪裏都為人唾棄,性情越發乖張暴戾,有一次竟惹到了冷煥頭上。
冷二哥趁勢請他吃了頓結結實實的冷家秘製拳頭宴,從此冷溪便再沒在華都見過此人了。
冷煥因而站上了華都的巔峰,一直受盡閑氣的城南老百姓也終於挺直了腰板,硬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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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眼前晃過的一道白淨玉影將沉浸在回憶裏的冷溪一把拽了出來,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卻隻覺掌心一陣溫涼,定睛一看,竟是她方才抵押出去的雙魚玉佩。
她疑惑地抬起頭,迎上木不忘笑意盎然的右眼,“既然是重要的東西,又怎麼能輕易假手於人?甚麼要守護重要的人,我看胖頭魚你啊,隻是嘴上罷了。”
“你懂個……”話到嘴邊,冷溪卻突然不出口了,隻得別扭地凶他,“你把我的玉佩搶回來,那我拿甚麼交訂金?”
“誰我是搶的,訂金我幫你交了。”木不忘嘻嘻道,眼神中露出某種程度的奸詐,“木爺爺的錢可不是能隨便欠的,吧,打算怎麼還?”
“該你多少就是多少。”冷溪抓緊了自己的寶貝護身符,朝他既往不咎地揚起下巴,“跟我回家拿錢。”
“比起錢,我眼下貌似更需要別的甚麼呢……”
“甚麼?”
“比如一個媳婦兒。”
“……張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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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冷溪把木不忘噎了個無話可,隻想擼袖子幹架了。
虧得他不是個辣椒脾氣的人,一陣風吹過,冷得他把擼起來的袖子又放了下去。
轉身迎著光走在冷溪身前幾步,“不管怎麼,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了,欠債還錢,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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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在那個春光輕慢的晨間,冷溪驀然想起那年站在南巷街頭的木不忘,醜歸醜,身上的衣裳卻是幹淨整潔,和南巷雜亂不堪的街道格格不入。
昔年暴雨驟停,陽光穿透厚重的烏雲灑在他身上,一如眼下,像是他在發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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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木不忘,冷溪再回頭來看那信封裏的箋文,裏麵又臭又長地寫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以她的識字程度,基本上是看不明白的,又不想被冷煥和張魁取笑,索性光把授課時間和地點記住,便一概不管了。
到了定好的日子,她收拾停當便直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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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西城門外靠山而建的宅園。大門上未掛匾額,想來應是柳衣微的哪位恩客為博美人一笑,慷慨解囊。
不過瞧著這門庭開闊的規模,這位恩客即便高官厚祿,也該是沒少往自己兜裏撈油水。
冷溪才將進到二門上,便聽到內裏是比她來得更早的人在談笑風生,聲洪且粗,她一走進院中,果見其中三三兩兩的,皆是須長體壯的男子。
她一個青春正好的姑娘,甫一出現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冷溪詫異地重新又退了出去,仔細核對了上箋文上的地址和時間,確實是一字不差,一分不錯,可裏麵圍簇的難道不該是些姑娘婦饒麼?
她正納悶著,先前在集市上遇見的那廝王矮就急急忙忙地從正屋跑出來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