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一呼百應的臣子坐在宰相的位子上,若是君臣一條心,那必然是賢君能臣,受世人讚譽仰慕。
如若不然,必是相互掣肘,不,應該是臣勢大於君勢,甚至大有借其權力和黨羽反過來壓迫操縱君王的可能。
特別還是宋若這樣年紀輕輕,從而降的少年子,沒有得力母族,沒有東宮輔臣,勢單力孤,一不心就會變成人家手裏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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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想透這一層嚴重性,一下子那幾個她平素最愛吃的菜也變得食之無味,看著宋念的眼神憂心忡忡。
宋念見她這是在擔心自己,便也顧不上吃飯了,放下筷子就朝她挪得更近些,拉著她的手低聲道:“你不是了隻有兩年之內我辦成你的那兩件事才肯安心嫁我麼?單為這個,這件事我也必須做。”
“可是你有把握麼,這種圓滑世故的老狐狸,肯定不比秦世忠簡單。”冷溪反過來將他的手緊緊抓在掌心。
她抓著自己的手雖糙糙的有刀繭,宋念心裏卻暖暖的,十分熨帖:“從前我們覺得秦世忠難對付,不外乎是因為先帝心軟,總是會護著他,偏信他。可現在不一樣了,禦座之上的人是我,皇帝要想抓一個臣子的把柄那還不簡單麼?”
“正因如此才要慎之又慎,要不然那些自詡文人雅士的酸秀才還不把你罵死?”冷溪眼睛都瞪圓了。
宋念隻覺得她這個樣子可愛極了,沒忍住一把把人摟懷裏,狠狠親了一口她的額頭,“我未來嶽家可是曾經出了四個錦衣衛的,連我自己的媳婦兒如今也管著北鎮撫司呢!你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好不好!”
“你這滿嘴的油還來親我?”
冷溪佯作嫌棄地用袖子揩了揩,彎月似的一對嘴角卻根本掩飾不住,倚向他道,“得了,這就算我上任鎮撫使接下的第一個任務吧,不過北鎮撫司我尚不熟悉,剛開始還要肅清整頓,一時半會兒可能沒法那麼快幫你把想要的把柄找出來。”
“此事不用急,慢慢來,而且今年的當務之急,並不在李尚簡身上,而是軍務。”
宋念起這個,神情便變得有些肅然了,“宋若一黨的餘孽雖基本都清幹淨了,可眼下不論是五軍營三大營,還是各地衛所之中,都沒有我自己的嫡係,那些掌控軍務大權的勳爵老將,若不抓緊時間敲打修理,難免給以後留禍患。”
他頓了下,然後又道:“這些事兒我等會兒就要召你二哥還有周老將軍進來商議,你就不必操心了,抓緊時間將北鎮撫司的事務弄熟悉了。”
冷溪仔細想了想,抱緊了他的腰:“我一定會盡快將北鎮撫司的人事物理清、捋順,城中各方的動靜我也會讓咱們自己的兄弟去盯著,一有甚麼特別的風吹草動,我便來報你。”
“哎呀呀,娶妻果然要娶聰明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