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南諾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轉瞬即逝。
“可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感覺幸福。”
秦岩的胸口,堵的難受,轉過身,背對南諾。
“你走吧,就當沒來過,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南諾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倉皇。
一個人的心要是死了,想救太難了。
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這種感受,竟然是親耳聽見秦岩要放棄自己生命的時候。
空氣死寂般的沉默,沒有任何取暖設施的冬月,雖然才剛入春,也早已把南諾冷透了。
而秦岩的身上,隻穿著單衣。
許久之後,南諾開口。
“就不為父親,母親,妹妹想想?他們現在過得不好,很不好。”
秦岩怔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轉過身來麵對她。
“那我死了豈不正好,活著隻會給他們添累贅,別的什麼作用都起不到了。”
南諾猛地一驚,恍然明白過來。
“這才是你一直讓他們聯係不上的原因?你的病已經不是複發一兩天了?”
想到這,四肢百骸的冰冷冒出來,寒毛立起。
這才是秦岩始終這麼久的原因,就想這樣,帶著渾身的病痛,在這裏不聲不響的死去。
心,狠狠的抽痛著。
秦岩靠著床邊坐下,長籲一聲,轉而開口。
“我本想回來找回一本相冊的,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秦岩淺笑,那笑容,清風霽月,月朗星稀。
“其實,找不找到都不打緊了,最愉快的時光都在這裏了,能死在這,也挺好。”
南諾心思定住,終於知道怎麼能勸他活下去了。
走近他,堅的眼神看著他。
“你等我,我有東西給你看,一定等我,等我。”
說著,從秦岩麵前消失,飛快的跑出去。
秦岩站著,能聽見她匆忙下樓的腳步,飛快的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還險些摔倒的聲音。
手,緊緊握成拳頭,恨自己,不能死的再快一點。
突然,毫無征兆的,熟悉的疼痛感遍布全身,從骨頭縫裏一點一點的浸潤出來。
秦岩蹲下,抱住自己,全身已經被頻頻落下的冷汗浸透了,疼痛還是止不住的,一層一層冒上來。
手,死死拽住床腳的袋子,忍不住想要翻出裏麵一片藥片的時候,頓住。
許久之後,放開袋子,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任由疼痛感一層一層襲過來,不堪重負。
南諾從秦宅後門奪門而出,一路跑著攔下車子,直接回了顧宅。
她沒注意,回來的路上,太陽西沉,暮色升起來。
她顧不上這些,隻想催促著車子快一點,再快一點,因為她終於知道該怎麼讓秦岩活下去了。
那本相冊,滿載他們回憶的相冊,在她手裏。
她迫不及待的想拿給秦岩看。
回到顧宅,顧宅裏,已經華燈初上,燈火通明的照著。
她奔回房間,去找相冊,開門的一瞬間,看到裏麵還等著她的人,竟然忘記了,他們還在等著她試婚紗。
看到南諾回來,設計師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少奶奶,您可回來了,現在我們趕緊試婚紗,若有不合適的地方,也好盡快做修改。”
南諾拒絕。
“不用試了,婚紗挺好的,看著就合適。”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遠比是婚紗更重要。
設計師為難,“少奶奶,這怎麼成,婚紗成品的最終還是要試穿看效果,我們不想顧先生為此事憂心了。”
南諾一心想著盡快支開他們,找相冊的心思,被這話頓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想讓顧先生在為此事憂心?
設計師微微歎息。
“為少奶奶選定的這幾十套婚紗,從設計到成品,都是顧先生親自盯著的,第一時間反饋意見,親自參與修改的,好幾次,我都看到顧先生的眼底,滿是紅血絲,還在堅持看手稿……”
南諾的心,悵然若失起來。
顧鬱琛,就這麼重視?
一條婚紗而已,他也要親力親為?
再次看著眼前的婚紗,才覺得每一處的設計都恰到好處的小心機,像顧鬱琛特意準備的驚喜。
這時,房間的門被猛然打開,顧鬱琛的身影走進來。
“聽說你下午出去了一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渾厚,焦急的聲音,帶著風塵仆仆的味道,迎麵撲過來。
南諾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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