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一樣尋找，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尋找，哪都找不到，我聽不到他的哭聲，看不見他的眼睛，擁抱不了他抓著我的力道，我的爸爸還在房間裏昏睡不醒，我質問我的媽媽，我弟弟在哪，她詫異的看著我，隻是清淡的說，你回來啦？”
“那語氣，清淡的就好像我隻是出去偷了一次錢一樣，我大聲的質問，我弟弟在哪，她說賣了，因為我不在，沒人照顧，在這個家裏遲早要餓死的，所以賣了。”
“我隻覺得，當時天昏地暗，我的心被掏空了，身體也輕飄飄的，我想我大概活不成了。怎麼賣了，在哪，賣給誰了？我想把弟弟找回來，因為他怕生，沒有我他會很難過的，我把麻將桌掀翻了，我把麻將都扔下樓，扔進下水道。
我媽媽追著打我，可我不怕，我就想知道我弟弟現在在哪，賣給誰了，我要把他找回來。”
“可我媽媽告訴我，我弟弟死了，就在我被警察抓緊警局的第五天，那個警察讓監護人來認領她的那天下午，因為渴了，自己找水喝，掉進水桶裏淹死了。”
……
空氣，忽然凝滯了。
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夜幕籠罩。
她背對著南諾站著，站在窗口，突然沒了聲音。
南諾的臉上，早已淚水橫流，泣不成聲。
她站起來，緩緩走到唐小堯身後，伸出雙臂，環住她的身子，緊緊的，緊緊的，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好受一點。
“我走了，那天之後再沒回去過，我是死是活的混著，成了當時那一帶最有名的小偷，沒有我偷不到的，也沒有我不能偷的，一度，我被警察通緝來著。”
唐小堯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事，沒跟第二個人說過，就算楚家都沒有。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
她忽然冷笑，“後來，他們找過我，想要我幫他們還債，想讓我回家，說他們知道錯了，當初不該不去警察局認領我，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不是說我的眼睛讓人看了有破壞的欲望麼？所以我變了，我很壞，讓人看不懂，我幫了他們，最後一次，我偷了很大很大一筆錢給他們，大概夠他們揮霍好一陣子，他們高興的想親吻我，被我拒絕了。
我走後，警察就去了，我留了證據，那些錢也夠他們做一輩子牢的，就算做不了一輩子，出來大概也已經打不動麻將了。”
南諾緊緊抱著她，隻覺得她身上冰冷，
沒有溫度，像個死人。
她緊緊抱著她，給她取暖。
“再後來呢？”南諾不想繼續追問，隻想帶著她從那個深淵裏走出來，她現在就很好。
南諾是真的，開始心疼這個女孩了。
“再後來……”
她沒繼續說下去，目光明滅，閃著深邃的，南諾看不懂的光芒。
“後來我欠了人情，很難還，但必須得還上才能自由。”
語氣很敷衍，南諾知道，她不該繼續問了。
這時候，她的電話響了。
是陳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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