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對視了幾秒,他手指移到我的臉頰處,輕輕撫了撫,“梨渦很漂亮。”
我身體僵了一下,某種情緒翻滾而來。
梨渦,不知他還記不記得,他曾經最愛的梨渦小姐。
如果說我同以前還有什麼相似之處,也隻有眼神和梨渦了。
一旁的楚老板自顧自的和小姐調情,沒有注意到我們。
他捏起一顆櫻桃放進懷裏小姐的嘴裏,小姐笑的咯咯的,倒了一杯酒嘴對嘴喂給他,氣氛很十分曖昧。
後來沈皓潤再也沒有同我講過話,也沒再看過我一眼。
他坐在那裏,時而和楚老板交流幾句,時而自己在思索什麼,我覺察到他看小姐的眼神,禮貌中帶著幾分不屑。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老板似乎有些醉意,他鬆開懷裏的小姐,突然拽著我,我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死死拽住我對沈皓潤說,“這林諾可是夜總會裏的白蓮花,沈總您是不知道吧,她還沒陪男人睡過覺,我今天看了,隻有沈總這樣的儀表堂堂的人才是林諾的入幕之賓。”
沈皓潤臉上劃過一絲驚訝,他目光探究的在我臉上流連了幾秒,隨即低低的笑出聲。
“楚老板說笑了,不過是個妓女,夜總會的包裝手段罷了,花點錢補個膜回頭能賣幾十萬,這樣的生意夜總會怎麼會放過。”
我的心一下子像掉進冰窖裏一樣,感覺血肉被人一塊一塊剜下來。
楚老板還想說什麼,被沈皓潤製止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合約的事就照著原來的進行,希望能和楚老板合作愉快。”
說完他斜睨了我一眼,轉身離開包房。
那天結束後,小姐們聽說是我接待的沈皓潤,嘰嘰喳喳亂成一團。
黃金單身漢,還是鑽石王老五,沒有女人不心動。
陳素素拽著我的手激動的說:“我聽說這維蕭集團老總,正派的很,你告訴我,他在包房有沒有揩你油。”
我苦笑搖搖頭,“沒有,他同我說話還算規矩,從頭到尾都在和楚老板談話。”
小姐們一片唏噓,見慣了也見多了肥豬油,沈皓潤的紳士和自持是一股清流。
“你們還別說,這幾年,從來沒有他的什麼花邊新聞,你想想啊,他多內斂穩重,多少女明星都往上貼,也沒見他和誰有過緋聞。”
徐怡搗搗我,小聲問:“好不容易見著了,怎麼樣。”
徐怡是我在夜總會最好的朋友,本來這行沒什麼姐妹情意,都是各幹各的,爭男人爭資源,姐妹反目,撕逼幹架明爭暗鬥比比皆是。
我內心再多波瀾,也無法磨滅我是小姐的事實,早就和他越走越遠了。
“如果不確定結局,不如留住最美好的印象,做他心目中永遠的白月光。”
徐怡不說話,她摟著我,輕拍我的背,“諾諾,我們不要把心交付給任何一個男人,因為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哪怕他曾經多麼愛你。”
那天我回到家裏,抱著被子哭的很厲害,我自己亦分不清是相遇的喜極而泣還是無法表露的無可奈何。
我摩挲著那隻孤單的鴛鴦胸針,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沈皓潤,我18歲畢業典禮上與投資方的他一見鍾情。
19歲生日送我鴛鴦翡翠胸針,許我到白首。
20歲我家中出了大事,父母出車禍雙亡,而我在車禍中毀了容,與他斷了聯係。
21歲誤入風塵。
我三年沒有出台,堅持初心,為的就是沈皓潤。
可是如今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他了。
而再見麵這一天,有驚喜亦有絕望。
那時我怎會知道,破碎的鴛鴦,是不經意間的命運,冥冥之中上天早已寫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