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下圈套(1 / 2)

阮酥臉色一白,玄洛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訴她,此人多半是在戲耍自己,過於露骨的暗示讓她怒意橫生,脫口冷笑。

“大人說笑了,宮裏諸位貴女都不曾避諱大人,阮酥若說介意,豈不是過於惺惺作態了?”

捕捉到玄洛眼中閃過的寒光,阮酥馬上就後悔了,不管玄洛現在人前如何光鮮,但到底是不全之人,這對男人來說,是觸及尊嚴之痛,眾人心裏雖然鄙夷,但為討好他,表麵上都要刻意回避這點,自己卻因為一時的惱怒,去犯他的忌諱,實在是不智之舉。

阮酥找回理智,很快彌補。

“醫者父母心,眼中無男女,若大人真能醫治阮酥的病,又有何妨?請--”

不管玄洛出於什麼動機提出那種要求,但誠如先前所說,他即便有歹心,也無法對自己怎麼樣,她又有什麼可計較的。

玄洛麵上神色雖然回轉了些,笑容卻依舊沒有溫度。

“為兄今日來得倉促,不曾準備,還是改日再約吧!”

話音一落,不待阮酥反應,眼前勁風一旋,玄洛人已是不見,皓芳斜了阮酥一眼,也跟著騰身躍上高牆,霎時間,阮酥的小院又恢複了安靜。

阮酥頭痛地歎了口氣,懊悔不已。

這個玄洛當真是捉摸不定,喜怒無常,自己對付他時,該打起一萬分的小心才是,怎麼屢屢失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轉眼便是春闈放榜,印墨寒不出所料奪得魁首,殿試上又信口拈來一篇《貴粟疏》,內容講的是滄州特產的雪粟,品質優良卻極難耕種,滄州官員為了大量進貢,將田地大量用於耕種低產雪粟,致使滄州農夫餓死,而上供的雪粟因為量大,權貴之家甚至用它來喂貓喂狗。嘉靖帝聽完印墨寒一句“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之後,長久沉默,當朝除了雪粟的進貢,命百官自省,印墨寒被點了狀元,當場任命吏部侍郎,正四品,這對於新狀元來說,可謂是破格的提拔,印墨寒還因此在民間博得了一副好名聲。

反觀阮琦,雖然也榜上有名,但由於帶病上場,竟發揮失常,隻堪堪考了第十名,殿試上的一番對答雖然辭藻華麗,卻華而不實,亦不為嘉靖帝所喜,隻授了個從七品的翰林院待詔,專門負責抄寫文書,既無可作為,也無權可掌,直氣得阮風亭幾天吃不下飯去。

而禍不單行的是,宮裏皇後娘娘借花朝節,給各家小姐賜下的禮物中,唯獨阮絮的最為簡薄,隻有一盒紅豆酥,清平和阮酥的卻是名貴的南海香珠,這讓梁太君心中警鈴大作,召來阮風亭道。

“近來絮兒的名聲鬧得很不好聽,已經傳到皇後娘娘耳朵裏了,皇後娘娘最恨姑娘家輕浮無品行,隻怕絮兒這太子妃是做不成了,我看咱們也隻得當斷則斷,將寶押在酥兒和清平身上了。”

阮風亭到底偏心阮絮,聽見母親想要放棄她,內心還是比較掙紮。

“可是母親,酥兒身為白子,乃不吉之人,隻怕希望不大,況且因……九卿大人之故,太子恐會避嫌;而清平,到底不是我們阮家血脈,若真讓她坐上鳳位,隻怕將來不好掌控。”

梁太君沉吟一瞬,歎道。

“我何嚐沒有想過,但與其把太子妃位拱手讓給白展家的閨女,總歸是要再爭取爭取!清平與淮陽王府關係一向不好,將來即便上位,也要靠你作為外戚扶持。酥兒嘛,九卿大人身份雖然棘手,不過隻要運用得當,倒也不會引起聖疑,不過總歸要看太子的心意,還有若要讓她擺脫白子身份,我倒是有一計策,等時機成熟時再用不遲……”

兒子任了一個沒有前途的閑職,若不趕緊抓牢太子,等自己告老之後,阮家便要走下坡路,阮風亭覺得母親言之有理,當下也不再反駁。

出了梁太君的屋子,他本想到曹姨娘那裏去看看才出生的小兒子阮渝,但想起兒子近日出痘疹,父親要回避,又隻得住了腳步;想到周姨娘那裏歇息,又記起昨夜欲行事時周姨娘葵水突至,十分敗興;轉了一圈,想起被放棄的阮絮,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幾分,雖不情願,還是移步到了冷落許久的萬氏屋中。

萬氏作為虎賁將軍家的庶出女兒,心眼比阮絮阮琦少說要多一百倍,她知道近日來自己膝下一雙兒女的表現已經讓阮風亭失望透頂,便也不敢再興風作浪,每日親自到曹姨娘處噓寒問暖,送衣送藥,一副賢良溫順的摸樣。

阮風亭走進裏屋時,萬氏正坐在窗前手握佛珠發呆,她衣飾素淨,目光淒楚的樣子,讓阮風亭忘了之前的種種,想起多年的夫妻情分來,不由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