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不育(1 / 2)

阮酥才退下,一直一言不發的清平突然上前一步。

“老夫人、阮伯父、阮伯母,清平有一事要稟。”

“何事?”

梁太君親切地招呼清平坐到自己身邊。

“好孩子,這些天太忙忽略你了,有什麼事和老身慢慢說。”

清平唇邊擠出一個笑,有些難以啟齒般抱歉開口。

“其實,今日……我是來向老夫人和諸位長輩辭行的……”

此言一出,萬氏隨即變了臉色!阮府諸女在太子妃甄選名額中全部除名,然則清平身份特殊,前段時間他們忙阮絮的事,便忽略了這事,現在清平突然提出要走,莫非清平並未除名?不過想想其實也合情合理。

梁太君也想到了此事,不由麵露愧疚。

“好孩子,是阮家耽誤你了,實在……老身真是對不起你祖母啊……”

清平目中惻然,心中卻是冷笑。梁太君或許真有那麼幾分歉意在裏麵,不過阮風亭夫婦,連阮酥這個親身女兒都全然不顧,怎麼會顧念自己這個外人?而被阮絮那個蠢貨耽誤,清平自是恨及,不動聲色為自己尋找退路,同時又不甘那始作俑者便那樣逍遙法外,然則真是惡人自有惡報,看如今阮絮落得這番田地,她這時提出離開阮府也算了卻了一番心願。

想到這裏,她不由看向阮酥,不料對方也在看她,兩人目光在空中相碰,卻沒有誰先低眸移開。

“不知郡主離開阮府可有什麼打算?”

阮酥微笑,聲音中的關切與不舍真摯異常。

聞言,梁太君等三人也是豎起耳朵,這個問題也是他們最關注的,然而阮絮惹事後,阮家人便沒有再為其他人籌謀打算,自問是對不住清平的,所以雖然對她的歸宿好奇,卻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現在阮酥開口,倒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清平躊躇,半晌才有些無奈地輕道。

“……自然還是淮陽王府,雖則……不過就算……嬸娘也不會汙了我那一份嫁妝。”

她說得隱晦之極,而梁太君等人皆是明白過來。雖然現今的淮陽王夫婦繼承了王府,然則因兩代淮陽王皆是前前代淮陽王兩位平妻王妃所出,可謂涇渭分明,這家產金銀等物自然不會混淆,清平這是存了要回王府與叔父、嬸娘破釜沉舟、一較高下的意思。

若是此番順利能成為太子妃嬪,這要回家產一事便水到渠成;不過若是這次不成,其中曲折自是任重道遠。

說白了也是逼急了不得不做出的艱難抉擇。

前世清平便是沒有順利要回家產,被淮陽王妃幾番排擠,艱難了好幾年,直到最後五皇子祁澈問鼎高位,這才揚眉吐氣。

梁太君臉上歉意更甚。

“是老身對不住你,你且再住幾日,等我去安排妥當了再派人送你回去。”

清平搖搖頭。

“擇日不如撞日,其實清平早有辭行之心,隻是絮兒的事一直未平,這才不敢來叨擾各位長輩。”

梁太君不好再留,於是讓馮媽媽親自去幫忙,自己更是從私庫裏尋出幾樣好物送給清平。

清平馬車剛駛出阮府,卻見另一輛馬車已在街邊停了許久,見車出來,那車便也駛動,不偏不倚正正攔住了清平的車架。

執硯氣不過,正要掀簾開罵,誰料對方也掀起了簾子,露出的正是阮酥那張氣定神閑的美豔臉盤。

“原來是阿酥。”

清平按下將將發作的執硯,自己探身往前,目中透出一絲冷然。

“不知你攔住我車駕所為何事?”

阮酥搖了搖頭。

“便是來送送郡主,算起來你我相處也有半年有餘,現下卻要分別,姐妹一場,自是情難耐。”

清平臉上閃過寒芒。想當初,她隨梁太君一並來到阮府,那是何等風光;彼時的阮酥,不過一道旁苦李,被丫鬟變賣了首飾畏畏縮縮縮在人群中尋找庇護;而那時候的阮絮,更是目中無人,張揚跋扈……

怎知,不過白日光景,這闔府風水卻已全然輪流了沒有章法;而她自己,卻還是和來時一樣,寄人籬下如浮萍一般四處漂泊……

麵上露出一絲嘲諷。

“你若是來踩我一腳,那便不用了,我在阮府小心求存,不過為了在夾縫中絕處逢生,此時卻一敗塗地,不過是運氣不好,以後是什麼個境遇,卻還未知。”

“自是未知。”阮酥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不過郡主怎會如此想我?阮酥不過感念郡主幾番好意,又收了你不少好東西,便給你送點回禮罷了。”

是啊,她初次登門送的見麵禮琥珀耳環被她隨手打賞給身邊奴婢;有所保留送她雪珠丸卻被她誆騙了用法,最後的幾顆也沒得保全,落在了梁太君處!雖說自己對阮酥從一開始便是有所保留,然則在這勝者生存的現今,任人不是如此。她阮酥不也這般,何苦咄咄逼人尋她不痛快,似乎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