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山匪(1 / 2)

隔日大早,阮風亭頂著兩隻黑眼圈,親自把女兒送出了城門。看著浩浩蕩蕩的車隊逐漸遠去,阮風亭目中的血絲更甚。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被阮酥誆了,不過萬石糧食既然已出,那唯一的願望便是祈禱阮酥此行順利,真正能讓阮家重獲聖恩!

車行半裏,卻聽到外麵寶笙一聲低呼,她大早回來,也不說緣由,卻已經麻利地換了一身男裝隨阮酥上路。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馬車上首,和車夫一起駕車,全然不顧周遭人的眼色,聽到她的聲音,阮酥不由奇怪。

“寶笙,怎麼回事?”

“不過是遇到了一個討厭的人!”

阮酥一愣,知秋已經些些掀開了一縫車簾,隻看一眼,便掩不住的滿麵紅霞,那掀車簾的弧度也不由大了,直到聽到阮酥咳嗽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紅著臉呐呐丟下簾子,掩飾一般解釋道。

“是印公……大人,他似乎是在等咱們。”

阮酥嗯了一聲,也不表態,被曬在外麵的印墨寒已經忍不住開口。

“阮大小姐,印某奉旨與你同行,護送小姐前往寶城郡。”

“既是奉旨,怎麼不去阮府直接接小姐?”

阮酥尤未出聲,坐在車前的寶笙已經揚起嘴角不依不饒開口。阮酥聞言一笑,這丫頭和玄洛還真有幾分相似,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印墨寒與阮府的過往,她相信寶笙定心知肚明,卻還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既是為難印墨寒,阮酥自然不會阻止。

印墨寒聽到車廂中那聲輕笑,心內一晃,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車內人的聲音,有些自嘲般道。

“印某自然想去府中接小姐,隻是突然有公務纏身,而這事卻是聖上安排九卿大人與印某,這才……”

他邊說邊看著方才掀開的車簾,眼神卻注意到車前的寶笙麵色一變,方還恣意不羈地坐著,一瞬間便局促起來,於是笑道。

“這位姑娘似乎不歡迎九卿大人啊,一聽到大人的名號臉色就難看了。”

“誰難看了--”

寶笙聞言變臉,當下就要給印墨寒一鞭子,馬鞭才揚起,印墨寒已經靈活地策馬一躲,鞭子撲了個空,她氣得臉色咋紅咋白。阮酥在車內聽到兩人對答,正暗自感歎印墨寒越發牙尖嘴利,聽到聲音不對,連忙掀開簾子。

“寶笙--”

被阮酥嗬斥,寶笙怏怏放下鞭子,背過身去。

印墨寒卻早在簾子掀開時一順不順盯著那處,見到阮酥也是男裝打扮,不由一愣,那突兀的短發和這清爽的青色男兒裝一起,倒顯得阮酥像個英氣的小公子,眉目間的明豔似一下少了一大半。

阮酥不喜歡他的視線,直勾勾太過直白,如寶笙形容,果真討厭!阮酥不悅地丟下簾子。

“不知九卿大人現在何處?”

阮酥卻是打算與玄洛道別,昨日寶笙走了,才想起忘了讓她帶個口信,本以為他會前來送自己,可是從阮府一直到城門,卻都沒有見到那那個身影……一時間,阮酥隻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印墨寒一愣,想起夜色燈下那對相攜的身影,一種稱之為嫉妒的情緒霎時從心底升騰,然而他又有什麼好嫉妒的?玄洛再如何風姿俊朗、氣度風華,到底是不全之人,就算他們之間有什麼,斷也不能有什麼……

於是他大大方方道。

“他稍後會與我們彙合。”似擔心阮酥不懂,印墨寒補充。

“關於前去寶城郡賑災治蝗一事,皇上考慮周到,讓九卿大人與我們同去。畢竟大人也是辨機公子的弟子,有他在定當事半功倍。”

是否事半功倍不知道,然而阮酥聽到玄洛也一起去,心裏卻莫名有些安心。怪不得寶笙大早便乖乖回來,原來是知道玄洛也將同行。

阮酥笑了一笑,“阮酥謝過印大人,外頭日頭正烈,請大人保重身體。”

雖然後麵那句關懷客氣敷衍,印墨寒心中還是漾起絲絲暖意,他在旁邊立著不動,直聽車中那聲清冷無波的聲音吩咐車夫繼續前行,苦笑搖頭,才打馬過去。

隨行隊伍帶著阮府的萬石糧食,又因阮酥等幾位女眷,印墨寒十分警惕,不但讓手持兵器的侍衛在前開道,後麵也安排了很多人馬斷後,自己更是在阮酥的馬車邊寸步不離。雖然京城周邊治安還算良好,然而越往南走,靠近災區,便要提防流民亂匪出沒,搶劫物資,掠奪女眷。

而寶城郡受災嚴重,卻又不容他們放緩速度,除了在沿路的驛站短暫補給換下疲馬外,隊伍日夜不停。三日下來,別說女子,便是印墨寒本人也臉色透著青黑,還好阮酥也硬氣,任他如何安排都一聲不吭,至此,印墨寒這高懸的心才些微放下一半。

“姓印的,還有幾天才能到啊?”

寶笙有武功傍身都有些吃不消,平常還活靈活現的一雙眼,現在也泛著疲色,對待印墨寒越發沒有耐心。

印墨寒也不計較,他摸了摸泛著青色的胡渣,卻是朝著馬車柔聲道。

“阮大小姐,再趕兩天路便能到達寶城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