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走出太子書房時,客人們還沒有完全離去,阮酥悄無聲息地混跡進女眷身後,仿佛什麼也沒發生般往前院走去,她今日是坐官轎來的,也隻能坐官轎回去。
她邊走邊想著今晚發生的事,心中猶自發寒,她回憶前世,估算著祁澈與印墨寒結盟的時間,發現印墨寒成長的速度已經超乎她的想象。
前世印墨寒為官的第一年,還循規蹈矩,給祁澈的建議也多從人脈和兵馬上下手,開始生出謀害別人的主意,記得是在第三年,經曆了朝廷中種種黑暗的鬥爭之後。可是現在,他已經提前將他三年後的手段使了出來。
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的一些行為,催生了印墨寒的改變,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印墨寒從根本意義上來說,其實是阮酥的老師,她有沒有把握在他達到前世那個段位之前打倒他?阮酥頭痛地想著。
一道人影突然衝出來攔住了阮酥去路,這讓低頭沉思的阮酥嚇了一跳,待她抬眼看清麵前這個帶著金項圈,還沒她肩膀高的小姑娘時,已是麵上一涼,被潑了一臉花露水。
阮酥還沒來得及問祁金晶為什麼要潑她花露水,瞟眼卻看到小丫頭手腕上掛著個大布袋,裏頭實墜墜地裝著個圓形的東西,祁金晶慌慌張張地要去解係袋子的繩子,因為緊張,手甚至有些打顫,阮酥腦子一轉,馬上反應過來,她大聲道。
“九公主,你可想清楚了?你手上那些毒蜂,可是能蟄死人的!”
祁金晶手一抖,阮酥趁她動作停滯的一瞬,飛快拽過那個布袋,扔進附近的石頭水缸裏。噗通一聲巨響,祁金晶失望地衝她大喊。
“你騙我!四皇姐說了,被這些蜜蜂蟄一下,最多起幾天紅點子!”
原來是祁金璃攛掇她來的,這種整人的手段毫無技術含量,可謂簡單粗暴,但陰險在於,她們躲在後頭不露麵,把責任全給一個是非不明的孩子擔著。
阮酥看著前世這個令人憐惜的小姑娘,目光很和善。
“我並不認識公主,公主為什麼要讓蜜蜂蜇我?”
祁金晶憤憤地道。
“她們都說你見了男子也不避嫌,不知羞恥不是好人!”
阮酥歎氣,溫聲對她道。
“公主怎麼能聽信一麵之詞呢?我有陛下冊封的官職在身,要為朝廷效命,當然不用避嫌了,至於不知羞恥,公主可見我和男子除了談話外,有什麼越矩的舉動嗎?倒是公主這樣不顧身份,不問是非地對一個臣下之女惡作劇,要是傳到陛下的耳中,不僅會受到責罵,隻怕還會連累王貴人……”
祁金晶最不經嚇,何況牽扯到她的母親王貴人,馬上害怕起來。
“你會去父皇麵前告狀嗎?你不要去好嗎?我沒成功,你也沒事,大不了我向你道歉,你看好不好?”
阮酥在心底長長一歎,這個傻得可愛的九公主,簡直是一點城府也沒有,不管是誰,三言兩語都能把她打發了,若非無害,怎麼可能活到今天。
“公主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但你以後也不要再聽別人攛掇做這樣的傻事,要知道,一旦出事,你背後的人便會把罪責往你身上推,這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祁金晶愣愣地看著她,半晌點頭,眨了眨大眼睛。
“你這個人,沒有她們說得那麼壞。”
阮酥笑了。
“是好是壞,公主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讓別人替你判斷。”
正說著,一陣男子的腳步聲快速趕了過來,阮酥回頭,竟是祁澈與印墨寒。
祁宣多喝了幾杯,自行回去了,祁澈本想向阮酥獻一獻殷勤,送她回府,卻在哪都找不到她,走到附近時,突然聽見噗通一聲,循聲而望,便看到阮酥窈窕的身影,他與印墨寒便立刻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