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做籌(1 / 2)

春初,阮琦調入兵部的事有了眉目,萬家替他尋的是個從六品的司庫主事的缺,這職務在侍郎之下,與司戎、司城、司輿三職並列,主要掌管兵部庫房,負責服裝、兵器、糧草等裝備財務出納,官位不大,卻是個肥缺,兵部各處為了拿到最好的資源,都會和其打好關係,可見萬家為準女婿謀劃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阮琦得萬家助力,這一年在翰林院又臥薪嚐膽,雖無大功,倒也有些苦勞,所以能不能擢升,全看吏部的考核成績,最後一道關卡捏在印墨寒手上,阮家上下都十分不安,阮風亭想起印墨寒之前似有鬆動的態度,為了兒子前程,便也放下芥蒂,派人給印墨寒送了禮,豈料他竟給全數退了回來,阮風亭碰了這個軟釘子,一腔氣悶,直罵印墨寒出爾反爾,不識抬舉,萬氏見狀,笑勸道。

“印墨寒這人通透得很,怎會不識抬舉?我看是老爺的禮物沒有送對。”

阮風亭惡聲喪氣地道。

“沒有送對?你可知我為了打聽他的喜好,花了多大力氣,那些上品瓷器、字畫古玩,哪一樣不是阮家壓箱底的寶貝?因顧慮到他是個孝子,我又特地命人從各地尋了上好的補藥給他母親,哼!想來不過是我阮風亭抬舉出來的人,現在倒蹬鼻子上臉,給我擺臉色了!”

萬氏擺擺手屏退周身丫頭,這才附耳對阮風亭道。

“老爺可是忘了過年時印墨寒送來的那隻空妝匣?人家想要的,哪裏是那些東西啊!分明是我們藏在府中的大活人。”

經她提點,阮風亭猛然醒悟,他摸著下巴,有些為難。

“這個……我也知道,隻是依酥兒那個性子隻怕不肯,上次因為承恩王,她生出多少事來,隻差沒鬧到天上去,連陛下都怕了她,這回若再為了琦兒把她推出去,我們阮家還能有片刻安寧嗎?”

萬氏心中冷笑,有阮酥這個死丫頭在,阮府才不得安寧呢!她就像一根毒刺插在她喉嚨裏,吐不出來,咽下去又會腸穿肚爛。

“老爺,這可是打著燈籠都尋不來的好親事,怎麼能叫把她推出去呢?別說印墨寒的相貌舉世無雙,在年輕官員裏又是翹楚,酥兒這行事作風,換了誰家都怕,加之收了德元公主送的那位……咳咳,總歸名聲也不大好聽,將來誰敢要她?印墨寒既一心愛她,又不在乎這些,還不趁此機會定了這門親,隻怕酥兒這輩子都沒這樣好的歸宿了!”

阮風亭沉吟著,萬氏的話,倒真是說動了他,印墨寒雖然背叛他,但憑心而論,確實是個人才,怎麼都不算委屈了阮酥,更重要的是,這門親事,意味著和印墨寒化幹戈為玉帛,簡直百利而無一害。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隻是恐怕得先問問酥兒的意見,雖然嫁給印墨寒絕不辱沒了她,但這丫頭實在太倔,連太子求娶都不願意,會不會點頭還真是難說……”

這一問還得了!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萬氏清楚得很,那死丫頭不為權色所動,就打算禍害遺千年,鐵了心在阮家和她耗一輩子。她連忙道。

“不可啊!老爺,若是她真不願意,難道琦兒晉升的事便罷了嗎?我看不如差人把酥兒日常戴的金釵偷一樣出來,放進這妝匣中送去給印墨寒,先定了印墨寒這顆心,事成之後,他若真拿著金釵上門提親,便咬死是酥兒自己送的定情信物,她想反悔,便自己和印墨寒拉扯去,橫豎與咱們無關!”

阮風亭聽了,不由有些猶豫,做父母的拿女兒的名節這樣算計,實在太難看了,但眼下兒子才是一家的希望,犧牲女兒也在所難免,何況在阮風亭看來,印墨寒年輕貌俊,又是明媒正娶,比起做承恩王府的側妃,阮酥不僅不吃虧,還是賺大了。

“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女兒家的婚姻大事,本來就該由父母做主,再怎麼說,也不能放任她眼裏沒有長輩!”

萬氏應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兩三日後,阮酥自玲瓏閣回府,眼見阮琦婚期近了,她便樂得躲出去籌備自己的事,省得萬氏尋到機會,又來打秋風。

這才進了院子,就聽知秋在哪裏審問小丫頭翠玉,兩邊臉都打得紅腫起來,不由奇怪,知秋跟著自己,也有幾分見識,除非真是罪不可恕,才會下此狠手。

她帶著寶笙走過去,瞟了那丫頭一眼,問道。

“怎麼了?”

知秋見她來了,臉上的怒色才稍稍褪去。

“小姐待下人太好,這些手腳不幹淨的賤婢便以為小姐好說話,竟然偷到小姐屋裏去了!”

“哦?都丟了些什麼?”

知秋氣呼呼地道。

“想必也是第一次下手,膽兒還小,不敢拿別的,就偷了小姐常帶的一支海棠花釵。我已經打了一頓,馬上就讓她家裏人來把她領走!”

那翠玉一麵哭,一麵對著阮酥磕頭。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