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為之(1 / 2)

阮琦上任後不到五日,萬靈素的花轎便進了阮府的門,萬家父子平日沒少受這位姑奶奶的氣,這回她出嫁,簡直是夾道歡送,要什麼給什麼,哪裏還會在乎花錢,所以萬靈素的嫁妝竟比當初萬瑾如嫁給阮風亭時整整多了一倍,連前來觀禮的客人,有妒忌的,都悄悄諷刺。

“不過是嫁個從六品的司庫主事,倒像嫁給他爹左丞相一般隆重,這個萬家,不說風光嫁女,卻有倒貼之嫌。”

萬氏卻很高興,娘家人如此長臉,她自己在阮氏母子麵前也麵上有光,加上借此機會,阮絮也得回來了,氣焰頓時又起來了不少。隻是阮琦笑容中有幾分勉強,萬靈素的相貌,比他身邊端茶倒水的丫頭還不如,人又厲害,今後別說青樓,隻怕近在眼前的,都難以近身了,想到這些,他內心越發苦悶,麵對勸酒的賓客,也是來者不拒,寧願醉在前廳也不肯早早回房。

左相家裏辦喜事,朝中眾臣自然都來道賀,連祁念祁澈等人,也都差人送了賀禮。麵子裏子賺足,阮風亭倒也十分高興。一時聽說玄洛也來了,他趕緊命人去叫阮酥,一同前去迎接。

玄洛今日脫了官服,一身淺紫色常禮服,更襯得他麵如滿月,眸清似水,沒有一點肅殺氣息,看上去就是個閑適優雅的貴公子。

“伯父大喜,小侄來遲。”

“不遲不遲。”

阮風亭笑得開懷,兩人寒暄了片刻,注意到阮酥卻未出現,他有些不悅正想讓下仆去催,玄洛已朗聲開口。

“不知師妹現在何處?”

聲音雖與平常無異,然則眼神中傳出的那抹溫柔卻分外紮眼,阮風亭心底一沉,突然憶起梁太君與萬氏當日對其與阮酥二人關係的猜測,狀若無意道。

“今日客多,酥兒在後院招待女客,恐是一時不能抽身。說來,老夫得了這個逆女,頗為頭疼,現在她大哥也娶妻了,她卻一直沒有著落,眼見年歲越來越大,老夫真是憂在眼中,愁在心裏啊……”

想起阮酥那讓人不痛快的個性,玄洛微笑。

“師妹向來有主意,況且這良人也講究緣分一說,說不準不久之後伯父便又要嫁女了。”因為他馬上就要來提親!

“承賢侄吉言。”阮風亭撚須,掃過玄洛從容的臉,麵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不過這幾日確有人向老夫求娶酥兒,或許真如侄兒所言,不久阮府又會迎來一場喜事。”

注意到那張美得似妖的臉一瞬凝固,阮風亭暗道,果真答應印墨寒的提親是正確的。他雖不喜那個叛徒,但是比起讓女兒嫁與閹人讓阮氏一門淪為笑柄,印墨寒要好得多,況且他現在越發有用,值得籠絡。

玄洛強壓住內心的翻湧,臉上浮出一抹冷笑。

“不知何人如此……好運?”膽大妄為!!!

阮風亭眯了眯眼,笑歎。

“其實那人賢侄也熟悉,便是以前與琦兒一塊在柳州求學,並拜在老夫門下的印墨寒。”

“印墨寒?”

聽到這個名字玄洛突然笑了,果然還是賊心不死,竟敢有這樣的膽量來奪他的人!真是嫌命太長……

阮風亭何等的人精,立時從他目中看出一抹不對來,那張臉明明絕色傾城,卻偏生讓人遍體生寒,阮風亭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尋個借口走開,卻見前方天青色人影一閃,一個挺拔俊秀,風姿出眾的翩翩公子已朝自己過來,不是那印墨寒還是誰?

注意到笑容莫測的玄洛和有些僵硬的阮風亭,印墨寒不急不緩徐徐向前。

“恭喜恩師,家母今日本欲前來,然而突然身體抱恙,請恩師恕罪。”

“墨寒客氣。可請大夫看過你母親了?一會讓你師母找根老參你捎回去,給她補補身體。”一番話說得關懷備至,不知情的還以為真是什麼難得的師徒情誼。

捕捉到玄洛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誚,印墨寒淡淡笑道。

“勞恩師掛心,今日母親請人算了酥兒與我的生辰八字,一切甚好,她一時高興病已好了大半。”

“是嗎?”

阮風亭聞言亦大喜,印墨寒卻似才發現玄洛一般,朝他施了一禮。

“一時竟沒注意到大人,待我與酥兒成親之日,還請大人賞臉。”

他眼中的挑釁實在明顯,玄洛輕哼一聲,不以為意道。

“印大人春風得意讓人羨慕,不過,玄某提醒大人,凡事有度,擔心樂極生悲!”

印墨寒目光幽沉,毫不怯場。

“謝九卿大人提醒,不過墨寒向來沉穩,所謂生悲……恐怕要讓人失望了。”

兩人都生得極為出色,一為寫意風流,一為儒雅俊秀,現在雙雙對上,場中的賓客不由好奇地往這邊張望,看他二人都沒有消卸的意思,阮風亭不由頭大,想了想幹脆詢問小廝阮酥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