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肩之箭(1 / 2)

祁宣的人飛身過去從水麵上撿起紅裳,遞送過來,印墨寒抖開一看,卻是一件繡著大朵芙蓉的外衫,他記性實在太好,雖隻見阮酥穿過一次,卻已深入腦海。

“這衣服沒有半點損害,不知附近可還有其他線索?”

眾人一一探視,終於,後麵的人呈上來一隻金釵,以及從水邊尋到了幾隻帶血的短箭。

見他神色越發凝重,祁宣寬慰。

“也不一定就是阮女史的……”

話雖如此說,然而幾人皆是心下不信,畢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遇上個力大的男子都會束手無策,更何況還是半道打劫的賊人?祁宣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阮女史性格機敏,你也別多想,他們就算離開也不會太遠,我們分頭行動,若有發現便燃放信號彈聯係。”

印墨寒點頭。

“這湖水不深,水流湍急,我去下遊看看,還煩請六皇子去上遊尋找。”

話音剛落,他完全不敢耽誤,調轉馬頭打馬便走。

下遊水勢漸猛,加之越來越大的雨,已經難以找到什麼痕跡。印墨寒心內慘然,隻希望這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唯有爭取到時間,才有無數的可能性。

“印大人,那邊有動靜!”

聞言,印墨寒麵露喜色,隻恨不得能飛過去,他重楊馬鞭,跟著眾人穿過高矮的灌木樹叢,繞過幾塊山石,隻片刻便豁然開朗。下一秒,他的心一霎猛地收緊。

水麵上漂著一個人,正是他們奮力尋找的阮酥。隻見她臉色蒼白,奮力地巴著水上一塊浮板,他還來不及驚喜,卻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一隻箭,阮酥躲閃不及,竟被一箭穿肩--

“阮酥--”

印墨寒失聲,也不顧湖水深淺,縱身下水。

“印大人,小心--”

有人大喊,隻見一隻長箭朝他飛來,印墨寒卻已經顧不上,眼中隻有那具不斷下沉的身體。

流箭從身邊穿過,他奮力遊向阮酥,眼看便要抓住她的衣袖,忽然一個浪打過來,阮酥又被掠到了另一邊,他心中大急,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那個心心念念之人總算被他擁入了懷裏……

而另一邊,祁宣的人也些些攔住了轉身欲走的射箭之人,與他纏鬥起來,眼看那人就要束手就擒,不知從什麼地方又湧出一些黑巾拂麵之人。高手過招,都是轉瞬之間,隻是片刻便為自己的同伴解了圍,然而射箭之人還沒來得及放鬆,卻在喘息離開時,猛覺胸口大疼,竟是被領頭的黑衣人狠狠一掌。

“主子,屬下……”

“要你多事!”

領頭人往水中看了一眼,阮酥半死不活地被印墨寒抱在懷裏,浮浮沉沉,也不知是死還是活。

注意到他的視線,縱是受罰,射箭之人似乎還不死心,“主子,那邊--”

“走!”

見對方有撤離之意,祁宣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訓練有素,絕不是普通殺人越貨的賊人,若是一味糾纏,自己也不一定能安然抽身。如此,便也不再戀戰,連忙去營救水中的印墨寒阮酥二人,費了好大勁,總算把兩人拖上了岸。

而祁宣收到信號後也趕了過來,見到阮酥一動不動地躺在印墨寒懷裏,肩上鮮血潺潺,也是震驚。

“阮女史傷勢嚴重,不宜勞頓,不如先去無為寺暫歇。”

印墨寒臉色發白,他緊緊地抱著阮酥,仿似失而複得的寶貝,幽沉的眸子中竟透出一絲猙獰來,阮酥如今的狀況不容他多想,他朝祁宣點頭。

“一切由六皇子安排。”

無為寺客房,印墨寒握著阮酥的手,雙目赤紅,仿若被血染了一般。看著眼前女子了無聲息地躺在床上,印墨寒隻覺得心中好似缺了一塊,這種感覺竟有些熟悉,仿佛從前就經曆過一次一般……

印墨寒深深閉眼,重重握了握被下阮酥有些發涼的手。

“酥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床上的人兒似乎聽到他的呢喃,微微蹙眉,印墨寒一個驚喜,探身上前,阮酥卻還是一動不動,隻聽到身後有人叩門,他這才收回視線。

誰能想到,今日竟是頤德太後帶著女眷微服到無為寺聽佛,阮酥受傷一事,到底驚動了太後,雖然因阮絮的事,太後對阮府沒有好感,然而到底是臣下之女,她當即便派了隨行的梁太醫來為阮酥看傷。

梁太醫匆匆趕來,看到阮酥這般樣子,一時有些無措。這傷在肩上,定要寬衣解帶,雖然醫者眼中並無男女之分,可對方是丞相嫡女,卻有些……

“情況緊急,還請梁太醫不要拘泥於形勢。”

“這……話雖如此,不過……”

梁太醫額上冒汗,還是猶豫,把隨行的藥女往前一送。

“印大人有所不知,老夫擅長婦科千金,這刀傷之事雖也涉及,但卻有暈血症。既然印大人與阮大小姐已經定親,不如老夫在簾後,其餘的便由小徒與大人按照老夫吩咐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