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麵之刑(1 / 2)

此時的阮酥,並不知道前廳發生了什麼,等梁太君身邊的鋤荷前來通傳時,她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陷入沉思,這件事,她本來打算秋後算賬,萬闕山遲早跑不了,隻是沒料到太子竟會公然替她出頭,可惜啊!他的義氣也不過如此,在權衡利弊之後,又狡猾的把這個局推給了她。

阮酥冷冷一笑。

這倒是讓她看清了一件事,盟友畢竟隻是盟友,若想奢求他為你兩肋插刀,那是絕無可能的。

白秋婉見阮酥衣裳不整,頭發淩亂,顧及她女兒家的麵子,連忙命知秋給她換衣梳洗,不料卻被阮酥擺手拒絕了,她隻扯了一件披風披上,在白秋婉陪同下來到前廳。

明明一路還麵色冷靜雙目陰狠的阮酥,在走廊轉角處,突然頓住腳步,並以極快的速度醞釀出一幅悲戚淚容,讓白秋婉歎為觀止。

示弱,有時候是最好的武器。

當阮酥頂著那張高高腫起的臉頰,和哭得通紅的雙眼出現時,眾人便明白萬闕山的辯解純粹是扯謊,每人臉上神色各異,阮琦的得意,清平的譏誚,祁澈的噓唏,以及印墨寒的……心痛。

阮酥一路掩麵,在白秋婉的攙扶下走至祁念麵前,幾乎是站不住般盈盈拜倒,萬闕山見她這副摸樣,心虛不已,趕忙先發製人賠笑道。

“表妹,表哥酒後失儀,衝撞了你,這廂給你賠罪了,望你大人有大量……”

“衝撞?”

阮酥冷笑一聲。

“你做的那些喪德敗行的事,一句衝撞,便想簡單帶過?”

她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提高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殿下,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塊皮,我一介女流,再怎麼厚顏無恥,也不會拿名節誣陷他人,我身上撕破的衣裳便是罪證,如果太子要我當著眾人展示,我也隻得拚上這塊臉麵了!”

說著,便作勢要去解披風的帶子,祁念嚇了一跳,連忙命白秋婉捉住她的手,阮酥當然也隻是做做樣子,被阻止後,她抬起冷峭的眉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母親屍骨未寒,萬闕山便在家中輕薄於我,這等禽獸行為天理難容,如今他若要占著官威、家權,顛倒黑白,欺淩我一介弱女,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如果這等獸行都能容忍,阮酥不知這世上倫常法紀何在?”

一番話鏗鏘有力,正氣凜然,找不出一點縫隙可鑽,意思很明白了,如果萬闕山今天輕易脫罪,那就是阮家無能,太子無道。

這個阮酥,真是難纏,祁澈看著祁念微微扭曲的麵容,此時竟然有些慶幸自己沒娶她。

既然阮酥沒有饒人的意思,祁念也隻能當機立斷,立刻冷下臉。

“阮小姐的委屈,孤已了然,你放心,孤在這裏必會秉公嚴辦。印大人,你身為吏部侍郎,官員的賞罰都要經過你的手,萬闕山所犯之事,你看該怎麼罰?”

印墨寒見這阮酥這般,對萬闕山早已恨之入骨,但他麵上沒有顯露半分,隻是悠然踱步而出,淡淡道。

“回稟殿下,萬小將軍既是軍人,依軍法懲辦最合適不過,按軍規,淫辱女眷當鞭一百,處以黥麵之刑。”

阮酥欣賞地看了印墨寒一眼,有時候,她真是佩服印墨寒,這個處置看上去並不算重,但對萬闕山、萬家來說,卻是打擊最大的。

萬家人驀然變色,鞭打一百就算了,萬闕山生得精壯,不至於受不了鞭刑,但所謂的黥麵之刑,就是要在臉上刺一個罪字,相當於昭告天下,此人是有前科的,堂堂小將軍,若是受了黥刑,在軍中行走,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萬闕山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霎時白了臉。

“爹!不要啊!若是在臉上刺個罪字,兒子今後哪還有臉在軍中混?”

萬堇同也急了。

“這、這,印大人……士可殺不可辱,這樣的處罰會否太過分了!”

印墨寒麵無表情。

“下官也是秉公處理,容下官提醒將軍一句,阮家大小姐是聖上禦封的女史,論起官階來,還比萬小將軍高半級,以下犯上,處以黥麵之刑已經算輕了,方才將軍還口口聲聲要認殺認剮,怎麼現在連一個黥麵之刑都覺得判重了?”

祁念也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