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桃與玄洛果然是親兄妹,骨子裏某些東西真真頗為相似。
幾人一起上了二樓雅間,冬桃便把兩本冊子遞給了阮酥,其中一本打開一看,竟都是記錄與文錦來往甚密的客人,除了淩雪旋、常行芝等幾個舊人外,倒又增了幾位新客。這文錦不愧是德元調教的人,頂了一張平淡人皮都能興風作浪,更別說原先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了。
他一個男子尚且如此,能被德元看中,送入太子府的徐嬰子又豈非等閑?
阮酥笑了一笑。
“把文錦放在前麵迎客是對的,你看,光是他手底下,就做成了這麼多單生意。”
冬桃哼了一聲。
“就連狗兒阿黃也知道知恩圖報,看門搖尾;這個遊手好閑的東西,若非再沒有貢獻,難道要吃一輩子閑飯不成?”這阿黃是冬桃撿的一隻流浪狗,本身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那日在大街上溜達險些被人打死,被她看到便帶了回來。阮酥不禁感慨,這兩兄妹還真是……
而聽她對文錦一如既往不加掩飾地厭惡,寶笙聞言一笑。
“你既喜歡狗,怎麼不去挑揀一隻好看的,過幾日我回皇城司給你要一隻。”
“寶笙,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至於狗,阿黃便好。”
寶笙也不堅持,懶洋洋地道。
“你高興便好。”
見狀,阮酥不由莞爾。或許是冬桃性子磊落與世無爭,這兩個丫頭竟還分外走得近些,而知秋,卻是無意中被隔開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文錦。”
樓下櫃台,文錦已不知去向,冬桃一看立時眉頭一豎。
“這個家夥,想必又偷懶了,小姐請隨我來。”
冬桃氣洶洶地走去內院,阮酥與寶笙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見她先去解了土狗阿黃的繩索,一路向前,阮酥不由有些發虛。這阿黃雖然貌不驚人,卻長得甚是健壯,跳起來隻怕能撲倒尋常女子,頗具威懾力。
寶笙笑著擋在阮酥前麵。
“小姐莫怕,咱們隻要看好戲便好。”
兩人還未到內院文錦住所,便聽到一陣狗吠,緊接著便見文錦抱頭竄出,一邊跑一邊嚷。
“臭婆娘,再把那個小畜生弄到這裏,小心我讓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你敢!”
“誰說我不敢!”
文錦猛然站定,然而發現那阿黃弓身欲撲將上來,頓時又慫了,直看得阮酥、寶笙一陣好笑。
文錦臉一陣紅一陣白,惡狠狠地盯著冬桃,確定她不會放狗咬人,這才回頭對阮酥抱怨。
“大小姐,你帶我回阮府吧,這玲瓏閣我是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倒還挺好的?”
聽出她話中的揶揄,文錦哼了一聲,正要出言頂撞,卻瞅見冬桃已鬆開了阿黃脖上的繩索,哆嗦了一下飛快閃身躲到阮酥身後,與她狠狠對視。
“好了,冬桃你快把狗拴好。”阮酥淡淡吩咐,又交代文錦。
“五皇子妃似乎前不久在店中訂了幾樣首飾,你若是有空便去送一下吧。”
文錦一聽登時喜上眉梢,挑釁地朝冬桃瞟了一眼,宛若一隻得勝的孔雀!正要轉身,卻聽阮酥含笑又道。
“她既是你的常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這樣吧,讓冬桃也陪你一起去,”
阮酥一直在玲瓏閣中用過晚飯才悠然離去,還未回到阮府,便與冬桃與文錦二人在半道遇上。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冬桃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阮酥。阮酥抽開一看,雖隻是隻言片語,然則消息卻是分驚人。她看了一眼不甘的文錦,對冬桃點了點頭。
“你若還想把消息傳給舊主,我並無意見。”
文錦愕然抬眸,“什麼舊主,大小姐別說笑了,文錦自跟了您,眼中便隻有一個主人。”
阮酥也不以為意,與冬桃又說了兩句這才丟下車簾。
太子府,祁念在燈下展開了阮酥的信報,一時眉頭緊鎖。
“沒想到祁澈竟聯合了遠在西南的承德王,到處招兵買馬!”
謀士範增卻有些懷疑。
“殿下,這消息恐怕不妥,三王中若論野心,北方的承思王當屬第一,而承德王李佑成,年歲已高,且唯一的繼承人已然亡故,百年之後爵位花落誰家還未有定論,犯不著為他人鋌而走險白做嫁衣。”
祁念曲指,起初他也是這樣認為的,然而阮酥似早料到他會懷疑,信中隻道:承恩王看似無爭,然則其女李蔓姝乃西涼少王之妻,殿下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