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無常(1 / 2)

月涼如水,清風送爽,印墨寒趴在床榻上翻閱典籍,聽見屋外下人行禮的聲音,印墨寒不由抬起頭來,見是祁澈掀簾進來,他眸中的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他合上書,撐著床沿坐起,祁澈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扶住他,又體貼地拿來軟枕墊在他背後,這才開玩笑道。

“見是我,墨寒怎麼如此失望?莫非你以為那個始作俑者會來探望你不成?”

祁澈指的是誰,印墨寒自然心知肚明,他看了祁澈一眼,淡淡地道。

“下官不知殿下何意?始作俑者現在不是已經來探望我了麼?”

煙雨樓一事,一開始便是祁金玉和祁澈一手算計,因為他遲遲不肯答應聯姻的事,祁澈才出此下策,其實那一日,印墨寒也並非百口莫辯,隻是一旦要自證清白,便會把祁澈牽扯進來,他選擇沉默,便是犧牲自己維護了祁澈,如今他一提點,祁澈不由麵上一訕,有些愧疚地道。

“這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妥了,讓墨寒受苦,本殿下心中也極為過意不去,隻是墨寒,你以為阮酥出手真的是為了替你解圍嗎?依我看,她根本是想置你於死地,我知道你喜歡她,若這是一樁好姻緣,那我也樂意成全你們,可這麼久以來,你待她掏心掏肺,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化了,而她呢?卻依舊視你如仇寇,一逮到機會便會對你亮出獠牙,你這般聰明的人,何至於如此糊塗?”

印墨寒兩道眉毛緊緊蹙著。

“殿下此來,自然不是要同我討論這個吧?”

祁澈也不是那麼不知趣的人,既然他選擇逃避,那他便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收起笑意。

“暗人來報,不知為何,一向中立的穆清言似乎有意傾向太子,據說是因為太子幫他找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人,墨寒,你知道,如今七妹妹之事大局已定,我們已失去陳家,而承德王雖然站在你我這邊,但實力到底不如承恩王,這樣下去可十分不妙。”

印墨寒靜靜聽著,已經猜到承恩王的突然表態應該和阮酥脫不了幹係,她作為送親使,又如此聰明,對穆清言的底子必然摸得很透,若是對症下藥,給太子一些提點……

印墨寒擰眉,雖然不想麵對,但既然雙方立場相悖,如阮酥所說,她對於他,已經是一個不可小覷的敵人,隻是在這不見刀光的戰場上,她對他能做到無情無義,他卻始終對她狠不下心來……

“殿下還沒有失去陳家,七公主遠嫁之後,陳妃娘娘在後宮便是孤身一人,她失了聖寵,又沒了倚靠,怎會與殿下翻臉?關係隻會比從前更加緊密。”

祁澈沉吟半晌。

“也有道理,但是……我若上位,可以承諾她的,便是七妹妹的婚姻,而現在這種局麵,她對我還能有什麼指望呢?除非我能娶一個陳家的女兒,才能讓她徹底放心。”

印墨寒淡淡挑眉。

“殿下的意思,是要讓王妃消失?”

其實自洞房花燭夜,祁澈便對這個不潔不忠的淩雪旋厭惡至極,如今他已經將淩尚書的人脈收入囊中,淩雪旋自然也沒什麼用了,他早就想過讓她暴病而死。

但麵對那雙墨玉般的瞳孔,祁澈卻有些心慌,印墨寒是個很聰明的人,但他有時候做事過於懷柔,不必要的殺戮他會盡可能避免,這種風格,和陰狠的祁澈簡直格格不入,祁澈一直想不明白,印墨寒這種性格的人,應該傾向於祁念,怎麼會偏偏執著的選擇了自己。

祁澈笑笑。

“不過說說而已,你實在不喜歡七妹妹便算了,她也實在任性妄為,送走也罷!隻是……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阮酥那種狠毒的女人,你既然不能讓她臣服,就絕不可以養虎為患,望墨寒能聽我一句勸。”

“不勞殿下費心,此事我心中有數。”

半晌,印墨寒才平靜地說出這樣一句。祁澈看他目光幽沉,顯是一副拒人於千裏的姿態,也不計較。

“好吧,你的事你自己解決,我不會參合。”

見印墨寒神色疲乏,祁澈也不久呆,起身告辭。祁澈方走,屋門在下一秒又被推開,印莫寒還以為是知秋,這幾日自己受傷,她便主動攬下了伺候他的大小事務,印墨寒不習慣,幾次與母親抗議,印夫人卻隻以家中奴仆稀少,有的也僅是幹重活的粗婦挪塞,讓兒子先忍忍,言語中頗為無奈。印墨寒雖然覺得這個理由十分牽強,然而也不忍再給母親添煩,於是轉向知秋,隻冷聲表示男女有別,還是注意些好。知秋大為失望,雖未完全回避,不過比起開始倒也收斂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