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阮家大作法事,紙人紙馬、銀錢、金紙也不知燒了不少。等這喧鬧的一夜終於過去,阮酥在第二日也踏上了回宮的行程。總的來說,回家十四日,阮府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然而與阮府的風平浪靜相比,京中其他幾府便顯得不是很太平。
恰逢鬼月,竟傳來虎賁將軍府鬧鬼的消息,雖然沒有嚇到萬氏父子,但竟把萬少夫人,也就是萬闕山與萬靈素的母親黃氏嚇到了,胡言亂語間隻說是太子側妃符玉的弟弟符珍來索命了!於是萬靈素大早便與阮酥同時出了門,趕著去看母親。而方回到宮中,便聽到此次皇家祭祀,太子與五皇子竟同時缺席。一個是因良媛白秋婉身體不適,病得頗為嚴重,暫不能走開;而另一個卻也是正妃淩雪旋突染暴病,分身乏術。
想起那日德元長公主的話,阮酥目光深邃。
德元故意提醒自己,難道也是表明自己是站在太子這邊?然而若是有心扶持祁念,又何必在他身邊安排暗人徐嬰子?一個大單的猜測陡然浮起,難不成那個蒼狼星指的並不是祁澈,而是另有他人--比如她扶植的對象?
阮酥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在場皇子身上。六皇子祁宣毫無建樹,性格更是叛逆無腦,輕易受人蠱惑;而八皇子祁雁一直都不起眼,雖已與淮陽王府結親,不過母族與嶽家同樣是華而不實,並無任何實質性幫助……
難道會是遠在南疆的三皇子祁瀚?是了,論戰功、論才華,他不輸太子,母親也位列四妃,而且母族執掌兵權,舅舅更是武將中的翹楚威武大將軍,若是德元有心助他一臂之力,隻要他想,皇位隻怕便是囊中之物。
但阮酥把這個想法告訴玄洛時,玄洛正好心情地幫她修剪著幾案上放著的長短不一幾枝金桂,銀剪哢嚓,隨後一一插入青釉膽瓶中。
“師兄你覺得呢?”
阮酥十分好奇他的打算,玄洛既也在暗中複仇,那若祁瀚真的上位,會不會影響他的大局?
“如果德元支持的確實是三皇子祁瀚,師妹又會如何做?”
玄洛拿起一枝花枝,慢條斯理地擺弄好造型,再用剪刀修剪成自己滿意的模樣。
阮酥一怔,隻聽玄洛繼續。
“若是那般,師妹大概便會任其發展,不予理會吧?”
還真……八九不離十吧……阮酥心中一動。
“祁瀚性子光明磊落,若這皇位落於他手,對天下黎民百姓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玄洛讚同。
“他駐守南疆的這些年,不但守住一方安寧,並且大力發展邊塞農業,支持邊境貿易,在百姓中聲望頗高。不過--”
果然,又是欲抑先揚。
阮酥無奈道。“師兄你說。”
“師妹覺得德元如今身份地位如何?”
阮酥沉吟。“雖然她的行徑頗遭世人詬病,然而我倒覺得她這般特立獨行,倒也恣意快活。”金銀不愁,美男環繞,這等富貴閑人的生活狀態別說阮酥自己有時候還有點羨慕……
玄洛沒有錯過她一分毫的表情,展顏笑道。
“扶植祁瀚上位,你說他還能給德元帶來什麼別的的好處?”
阮酥認真地想了想,發現實在想不出來,有些不服氣地辯解。
“或許德元要的並非是那些膚淺之物?”
“是嗎?那你覺得她想要什麼?”
玄洛放好最後一枝花,把膽瓶置到圓幾上,駐足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