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曾害怕,我怎會害怕?”
說道這裏,玄洛也笑了。
兩人都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不同於阮酥的死而複生,玄洛這般不也是另一種層次的重獲新生?
玄洛輕撫著阮酥的頭發。
“你收了祁金珠的丫鬟?”
“是,這件事雖然看似沒有疏漏,不過王瓊琚顯然已經懷疑,與其讓碧璽為她效力,不如留我所用,再說金珠調教出來的人,我也放心。”
提起王瓊琚,玄洛眉目中閃過一絲陰霾。
“若是印墨寒一直不退婚,咱們難道就要這樣枯等?”
聽他話語頗為無奈,阮酥心中一軟,柔聲道。
“師兄難道還是那樣拘泥形式的人?”
玄洛意外抬眸,隻見阮酥絞著衣袖,紅著臉小聲道。
“金珠既然能為了所愛拋卻身份,我又何嚐做不到呢?”
前世她能與阮家一刀兩斷,選擇和印墨寒私定終生,今生怎會被這些俗世框架左右?就算沒有太後、皇上的賜婚,那又怎樣?隻要內心認定,她便跟定他了!所謂的風言風語,她才不在乎!
玄洛在阮酥的額前落下一吻。
“不,怎能委屈了我的酥兒。為兄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讓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玲瓏閣中,聽聞冬桃在文錦臥房,阮酥走到後院,一眼便看到敞開的軒窗中冬桃耐心給文錦喂藥。那文錦雖然滿嘴挑剔,看向冬桃的眼神卻是情意綿綿,而那隻被冬桃撿回來的黃狗,似乎早就被她遺忘了,見到阮酥不由低咽出聲,似在控訴主人的不管不問,這才驚醒屋中的一雙兒女。
見到阮酥,冬桃臉上猛地一紅,話也說得有些不溜索了。
“小,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阮酥看了看屋中的文錦,後者的目光與她對上,似做賊心虛般猛地僵硬移開。
看著一臉羞窘的冬桃,阮酥也不點破。
“我在樓上雅間等你,你忙完再過來吧。”
阮酥在樓上看了一會賬本,便見冬桃推門而入。
“小姐,您找我有事?”
阮酥合上賬本。“玄瀾,文錦此人出自青雲觀,你也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若你們……我不是很讚成!”
冬桃臉上大紅,有些急切地抗議道。
“他近日已經變了太多,並且上次德元不給他解藥,也是因為他數次忤逆於她,文錦說了,他早就想脫離青雲觀了……”
阮酥搖頭,心中分外感慨。
情之一事,便是如玄瀾這般快意恩仇的俠女也躲不過,她性子耿直,一旦付諸真心便會一心一意,最受不得傷害,正因如此,阮酥也最為擔心,耐心道。
“玄瀾,你是師兄的親妹妹,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的關係。不說這個,這兩年來,你在我身邊,情誼非同一般,我真心也希望你能收獲幸福,隻是文錦這小子,你了解他的過去嗎?或者他對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冬桃渾身一震,卻依舊倔強道。
“那你了解玄洛嗎?玄洛的過去和對你所說的一切又都是真的嗎?”
見阮酥神色一僵,冬桃也有些後悔,她能說出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來,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好,隻是文錦……
冬桃心內酸澀,抿唇轉過話題。
“淩雪旋的病已經好了大半,因二公主的事,祁澈或許暫時不會取她的性命了。”她頓了一頓,小聲道。
“還有二公主他們已安然到了南方,段小公子傷已大好,她讓莫大哥轉告小姐,不用為她擔心。”
見冬桃不欲再提,阮酥也拾階而下,想起今天來玲瓏閣的目的,直言道。
“玄瀾,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與你哥哥兄妹相認?”
冬桃不可思議地抬起眼,半晌才自嘲笑道。
“他是天之驕子,怎會願意認我這個出生江湖的野人?這門血親,隻怕玄瀾高攀不上!”
兄妹兩人出生、生活無一不天壤之別,冬桃對玄洛的抗拒可謂日積月累,是以對她的拒絕,阮酥並不意外。
“上次你說自己是因母親的遺命才立下重誓,況且現在你應該也知道了玄洛並非如世人眼中拋卻仇恨,投靠皇族;既然目的一致,你們兄妹二人聯手豈不更容易報仇雪恨?如那日早早到來,你不也可以盡快脫離誓言枷鎖,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