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2 / 2)

“若我沒有猜錯,大嫂舍近求遠,不去找虎賁將軍府幫忙,除了萬闕山的關係,隻怕萬家已然對你提出了什麼你不能接受的條件?”

萬靈素愕然抬眸,阮酥知道自己已然猜中了三分。

“嫂嫂在閨中極得父母寵愛,虎賁老將軍也曾遺憾你非男兒身,大哥平常眠花宿柳,本就非良婿,好不容易替他謀了個兵部的從六品的司庫的肥差,偏生又不爭氣,讓人拿捏到貪墨的把柄,若我是嫂嫂的娘家人,也定然反對這門婚事!”

聽阮酥說完,萬靈素臉上的希冀全案隕滅,目中好似沒了焦距,她慘然一笑,從地上爬起。

“大妹妹不幫便是,何苦落井下石,奚落於我?沒錯,爺爺和父母都有袖手旁觀的意思,他們也勸我趁機向阮府要一張和離書,再不濟休書也成,可是……”

她抹了一把眼淚。

“是啊,阮琦有什麼好,既不上進,德行又那般……可是,我便是喜歡他了,怎麼辦。若在他風光時錦上添花,落魄時一走了之,其實我真如此,天下人也不會對我如何詬病,可是……我還是舍不下他……阮酥,你要是想笑便笑吧;當然,你也有你的立場,我無話可說亦絕無怨言!”

說完,她轉身便走。

“大嫂留步--”

萬靈素詫異回頭。

“勞煩大嫂再把事情的始末細細和我說一遍。”

已然夜深,西嫿苑的燈還沒有熄滅。軒窗一動,下一秒便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從窗翻入,見到對燈繡花的阮酥,玄洛一笑。

“等了你半天,竟不來找我,無奈何為兄隻得不清而入了。”

阮酥撫了撫脹痛的額角,抬眼間這才想起白天的另一件要事,抱歉道。

“是我忙忘了,讓師兄幹等……”

玄洛看著她疲憊的眉眼,目光若有所思。

“為你那不爭氣的大哥?話說為兄怎麼不知道你們兄妹感情也有和好的一天?”

阮酥把繡繃放在桌上。

“其實白天萬靈素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樂見其成的,阮琦這家夥,就算這次沒有折進去,下次也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隻是--”

想起萬靈素最後堅決又痛楚的話語,阮酥心中一軟。

“若說原因,或許我隻是為另一個執著又苦命的女子不值吧。”

由己觀人,前世的自己若是有人拉自己一把,會不會就不再跌入萬劫不複?不對,金珠明明提醒過自己,隻是她那時和現在的萬靈素一樣完全聽不進去罷了。

“萬靈素?”

玄洛從鼻子中哼了一聲笑,也沒有多想。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印墨寒。“

“此話怎講?”

放在桌上的繡繃被玄洛拿在手中,見他麵上浮出玩味笑意,阮酥奇怪,探身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想問題想得出神,最後竟把一副鴛鴦戲水的圖案繡成了兩大一小三隻水鴨子,況且鬆緊不一的繡線,毛躁的圖案邊緣,和她平日的繡工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一家三口,倒是不錯。”

被他揶揄,阮酥登時紅了臉,一把搶過繡繃。

“針還插著,小心紮手。”

玄洛笑笑地看她的動作,這才慢條斯理道。

“阮琦雖是在兵部出的事,然而所有的罪證卻是通過一個叫黎尚的人上交給了皇上,而那個黎尚,表麵上頗為中立,他的子侄卻在承德王麾下,印墨寒兜了這樣一個大圈子,目的不言自明。”

阮酥目光閃了閃。

“祁澈被嘉靖帝禁足,王妃淩雪旋也不得不病好以除嫌疑;可是我以為現下印墨寒應該為另一件事焦頭爛耳,便是恨我入骨,也不應該在這時候動手啊,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阮酥頓了一頓,決定不再隱瞞。

“除非祁念並未把祁澈私營鹽礦的事呈報皇上!”

“鹽礦?”

玄洛目光深邃,隻聽阮酥解釋。

“我曾告訴太子祁澈經營鹽礦,所以……”

玄洛暗抽了一口氣。

“這個鹽礦,也是因為那個故事?”

見她點頭,玄洛心中莫名湧出煩躁。雖然對阮酥的死而複生多少有些接受,可是心底上他還是希望那隻是一個故事。原因無他,隻在那個故事中,自己隻是一個無關重要的路人,而眼前的女子卻和另外的男子雙宿雙飛,最後慘遭拋棄。

“印墨寒如此行為其實也能理解。”玄洛冷笑一聲。

“或許我逼得還不夠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