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樂聲停歇。
穆皇後看著神色大變的頤德太後,眸光迷離的嘉靖帝,目帶嘲諷,冷聲嗬斥。
“姚嬪,你扮作舞姬,成何體統?”
蓮台上的姚綠水臉色一白,身體微一踉蹌幾乎不穩。終於她由侍女從高高的蓮台上扶下,跪倒在帝後麵前。
“原本應在蓮台上表演的舞者是臣妾昔日在陳侯府中的故人,因她突然身感不適,臣妾便鬥膽替她上陣,請皇上恕罪--”
這支舞是陳妃備下的,上麵的舞者便是陳侯重新為她物色的新人,隻是阮酥巧施計策讓本尊不能上台,順理成章讓姚綠水取而代之。
聞言,嘉靖帝沉醉的目光漸漸清明。姚綠水卸下箭眉,也不似尋常扭捏的紫衣打扮,妝容頗為清雅,她五官本就生得明麗,如此淺描淡抹反而洗去了平素的俗魅,多了幾分雍貴,再加之現下隱忍而倔強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雖然知道並非一人,不過嘉靖帝的內心還是蕩了一下。他以眼神征詢皇後,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歎了一口氣。
“這不怪你,平身吧。”
看姚綠水艱難撐地起身,或因雙足疼痛額上冒了一層薄汗,嘉靖帝恨不得親自上前攙扶,然而感受到頤德太後冷冽的目光,便招呼身邊人。
“還不快帶姚嬪下去治傷。”
姚綠水斂衽一禮,正要轉身,突然太後厲聲道。
“是誰讓你打扮成這幅德行?”
姚綠水一愣。“臣妾……臣妾……”
她有些無助地看向皇後下首的陳妃,似乎見對方沒有出手幫助的意思,眼底失望一片,咬唇小聲道。
“是臣妾的錯,以後……”
“還不滾下去。”嘉靖帝不耐煩地擺擺手,“左右隻是個跳梁小醜,不值得母後動怒!”
姚綠水身體一僵,灰頭土臉挫敗離席,身後陳妃恨得咬牙切齒,飛速攢起一個笑意。
“啟稟太後,姚嬪雖是臣妾引薦入宮,但是方才這支舞,臣妾卻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
頤德太後威儀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明笑意。
“陳妃,便是要固寵,你的花花腸子未免也太多了。或許你們陳家本就如此,不然也不會教出陳家那一對女兒。”
提起這一死一休的?“鴛鴦兒”,陳妃臉色越發難看,然而對方到底是尊貴的太後,這口氣再不甘也隻得生生咽下。再者姚綠水是她帶進來的人,她如何解釋都脫不了幹係,想到這個賤@人竟這般恩將仇報,陳妃下垂的鳳目中閃過殺意。
“好了,下去吧。”
頤德太後被這一攪,頓時也沒有留宴的心情,她扶著阮酥和王瓊琚的手擺駕回宮;太後一走,嘉靖帝也借口乏了,起身離開。
穆皇後躬身相送,直到嘉靖帝身影不見,她與下首的饒嬪飛快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散了席。
西嫿苑,阮酥侍候完頤德太後剛剛進來,便聽寶弦來稟,
“皇上已經在綠水閣宿下了。”
阮酥唇角一勾,“嘴上說著‘跳梁小醜’,行動上卻恰恰相反。”然而話才說完,意識到計策已經成型,阮酥的心情卻越發沉重。
“有沒有師兄的消息?”
寶弦不料她的思維竟這般跳躍,短暫一怔後便換上了然笑意,曖@昧道。
“大人若是知道小姐對他日思夜想,別提會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