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麵攻擊(1 / 2)

阮酥把信件扔到熏香爐中點燃,這香爐呈蓮花造型,在蓮葉烘托下尤帶露珠,讓她想起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眼看著信件漸成灰燼,阮酥歎了一口氣,走到窗邊的桌案前,上麵剛好放著一局殘棋,黑白棋子對立廝殺,已呈難解難分之勢,雙方棋路都走得很穩,也不知道是玄洛與誰留下的未破之局。

她執起一枚黑子。

之前讓姚綠水模仿寧黛時,阮酥並沒有點破寧黛的身份,是以姚綠水雖然明白自己是某個人的影子,可其中的秘辛卻是一無所知;而如今陳妃重出江湖,又刻意做軟服低,結合多年盛寵得來的經驗與手段,加之家族助力,若沒有致命一擊隻怕又會卷土重來再現巔峰……

阮酥眉頭蹙起,又從棋棋簍撚起一枚白子,緩緩落下。

姚綠水的優勢,便是那張肖似寧黛的臉,究竟要不要再讓她出山呢?然而即便沒有玄洛這個原因,阮酥也深知除非讓嘉靖帝真正愛上姚綠水,宛若祁念對白秋婉,否則,隻憑那拙劣的模仿,終究難成氣候,更別說扳倒寵冠後宮多年的陳妃。事不宜遲,她完全沒有時間慢慢打磨姚綠水,唯有劍走偏鋒,盡快抓住陳妃的把柄,一擊即中!

隻是這個把柄……

阮酥看著棋盤上更顯混亂的棋勢,陷入沉思。

陳妃殘害宮妃、謀殺皇嗣,前世她便有所聽聞,然而上輩子直到阮酥死時,陳妃依舊盛寵不衰,可見這事完全不能成為致命武器。她想了想,吩咐寶弦。

“你速去太子府走一趟,傳話祁念,我想見他。”

臨江仙酒樓位於京城流花湖畔,與周遭一眾的風月場所不同,這裏卻隻是個正經的酒樓,賣茶賣酒經營飯食,在鶯燕環繞的妓坊戲船中如一股清流。不過到底因地理位置特殊,倒是成為很多文人墨客公子佳人的夜會之所,而半年前阮酥與玄洛端午遊湖時,便知道這也是皇城司的產業之一。

頂樓雅間,當祁念推開虛掩的房門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軒窗旁悠然喝茶的阮酥,她這般氣定神閑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祁念,自從數月前與阮酥分道揚鑣,這幾個月與祁澈的爭鬥可謂毫無建樹,祁清平和符玉兩人都有奸細嫌疑卻也不好除去,偏生白秋婉依舊被皇後控在身邊,而與之合作的王瓊琚半途便回了塞北,現在又惹出這一幹事,和目光長遠的阮酥相比高下立顯。

都沒有解下禦寒的大氅,祁念便毫不客氣地在阮酥對麵落座,毛領上的雪沫子抖落下來,剛好落在阮酥捧杯的手背上化為水珠,激得她眉頭一蹙。

“殿下似乎心情不佳?”

阮酥用絹帕把手背上的水珠擦幹,對他不欲長坐的姿態視而不見,抱起膝上的湯婆子漫不經心道。

祁念哼了一聲。“阮女史約孤前來所謂何事?若是為當日殿上之事,孤已經記下了。”

“殿上之事?”阮酥重複了一遍,這才意識到因祁金珠事發,當日放燈節自己拜托白秋婉邀請眾人一事已被祁念耿耿於懷,當下便笑道。

“前番是阮酥思慮不周,請殿下恕罪。”

雖說是賠罪,可話語裏卻無一絲歉疚之意,祁念強忍著怒意,盡量心平氣和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這些又有何用?孤一會還有要事,還請女史長話短說。”

“如此雪景正好,殿下這般倉促豈非辜負了大好光陰?”

阮酥眯眼看著流花湖上冰麵雪花折射的美景,祁念卻已然沒有心情繼續陪她風花雪月,本來阮酥主動相邀,他內心還多少有點期待兩人的再度合作,畢竟王瓊琚徒有虛名,府中奸細尚未鏟平,心頭之患祁澈又偶有動作,實在讓他寢食難安。不過到底是千金易得,名將難求,祁念還是耐著性子說了一句。

“阮女史若沒有其他事,孤便先走一步。”

阮酥搖了搖頭,“殿下還是這般沒有耐心。”

她換了個姿勢重新抱起湯婆子,騰出一隻手曲指輕指窗外。

“殿下仔細看看那人是誰?”

祁念凝眉一看,冬日流花湖水凍住,花船們隻得停靠岸邊,雖依舊開門迎客,到底比不上往日碧波漣漪下的迷情旖旎,不過這並不影響老鴇們的生意,因為再過不久便是流花湖畔眾妓坊競花魁的時日,而阮酥遙遙一指方向之人,正是倚欄斜靠三層船欄之上,一個穿著大紅雪帽的女子,雖然身邊不乏各色美人,不過祁念還是被她的眉目驚豔,半晌才收回視線,

“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若有內情,阮女史無需再故弄玄虛。”聲音中竟有一絲悵然和惋惜。

阮酥微微一笑。

“阮酥沒記錯的話,陳爵爺府上,與兩位鴛鴦兒一同嫡出的唯有陳小爵爺陳靖南,而那位身著紅衣的美人,卻是他的紅顏知己攬月,將在三日之後競選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