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為上(1 / 2)

一切矛頭都指向了本該勝券在握的自己,王瓊琚一下傻在當場,她反應極快,一跪到底,額頭觸地,慌忙爭辯。

“陛下,這中間有詐,臣女對柳三禮遇有之,從未對他用刑;至於讓人喬裝阮酥一事更是子虛烏有,當日出現在花船的確實是她本人!臣女冤枉,還請皇上明辨!”

“明辨?!”穆皇後恨極了王瓊琚的臨陣倒戈,本來押寶祁念,卻又調轉投入祁瀚陣營;而且方才還意圖把阮酥送往東籬,意圖砍斷太子的臂膀,簡直其心可誅!

“本來以為經曆了金珠一事,鄉主會長點記性,沒想到你這滿嘴謊話、栽贓嫁禍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如今更是變本加厲,為了構陷阮酥,居然私對無辜百姓處以酷刑。既然鄉主不承認,反正兩位資深院判也在現場,請他們查驗看看不就明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上首的嘉靖帝和頤德太後更是氣怒!而在場的命婦閨秀臣子們雖不清楚二公主祁金珠一事究竟是如何,不過看到柳三勉力站起的小腿,一個個皆若有所思,特別是那些曾經對王瓊琚動過求娶心思的人家,神色頗為複雜。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這位承思王府的高嶺明珠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心腸竟這般毒辣狠戾!

王瓊琚麵露張煌,沒想到用來指正阮酥的有力武器最終竟用到了自己身上。若是經兩位院判指正那還得了,她的人生隻怕就要完了……

“太後……”

她看了一圈,淚眼朦朧地迎上寶座上的頤德太後,聲音艱澀。

“是瓊琚錯了,這都怪臣女鬼迷心竅……隻因我戀慕九卿大人,而大人卻又對……心有所屬,我這才誤信讒言被人利用!瓊琚在數日之前接到一份來曆不明的信件,隻說阮酥未婚有孕,是以……臣女這才出此下策,隻想她遠嫁東籬,或許瓊琚與九卿大人便會多一份希望……”

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個說辭讓眾人嘩然的同時不由又浮想聯翩;而一個名門閨秀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男子大膽示愛,實在是……有損門麵。

不過玄洛雖生得一副好皮囊,卻到底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一個阮酥行為怪異劍走偏鋒尚能理解,怎麼王瓊琚方來京城一年,也被他迷得團團轉,還真是詭異了……連嘉靖帝也眼含審視,他是知道頤德太後本打算為王瓊琚和玄洛指婚的,隻是聽說一開始王瓊琚十分抗拒,怎麼到了這個時候竟也……

便是為了替承思王府避嫌也太……嘉靖帝年輕時遊曆花叢,見識過各色女子、性烈如寧黛、傲然若蕭亭月,以及跋扈美豔似陳瑤姝……對女人他自詡多少也算了解,王瓊琚年少成名,又生得色藝雙絕,如此目下無塵之人絕非那般容易姑且將就……除非--

被各色的目光暗自打量,玄洛目中閃過不快,他不動聲色把手中的杯盞放在桌上,還未開口,卻見頤德太後從座上站起,麵色沉重。

“既然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念在你父承思王的份上,罰你貶為庶人,從王府族譜中除出,今生不得入京!”

聞言,王瓊琚不可置信抬頭,臉上淚意洶湧,顫聲道。

“太後,您既給了瓊琚希望,現在為何又無情斬殺……”

麵對她的質問,頤德太後也麵露不忍,私心裏王瓊琚變成這個樣子,和她也脫不了關係!是以方才王瓊琚向她求情時,她的心也軟了下來;可是頤德太後更不願居心叵測的女子留在玄洛身邊。所謂的責罰,前麵兩條對於遠在北方封地的承思王不過一紙空文,即便王瓊琚貶為庶人且從族譜除名,若承思王有心照拂這個女兒自然也無人阻攔!最為致命的便是最後一句--今生不得入京,便是徹底地斷了她與玄洛的緣分!

“瓊琚,離開京城,對你是最好的出路。”

頤德太後長歎一聲,“來人,帶她下去吧。”

這一次王瓊琚沒有反抗,其實她也深知太後的處置已經十分手下留情了,她最後往玄洛方向看了一看,可惜那個人頭也沒抬,都吝嗇看自己一眼。王瓊琚臉上扯出一個微笑,也不知是笑自己的癡心錯付還是對方無情無義,亦或是不甘兩次占了先機都成為阮酥的手下敗將,起身離開了大殿。身姿筆挺,一如那年夏天,她與父王母妃從北方封地初初來京覲見皇族時的模樣。

聰穎大方,得體高雅,那是她給皇族眾人的第一印象;而這次……

頤德太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時感傷。

王瓊琚的事告一段落後,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殿中央今日真正的主角來自東籬的澄王景軒身上。

嘉靖帝清了清嗓音。

“既然一切都是誤會,不知澄王是否還要堅持求娶阮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