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拿下(1 / 3)

回京的馬車行得很慢很慢。印墨寒似乎有意放緩速度,本來五六天的行程,硬是被他拖出半個月來。一路上,他對阮酥極其溫柔,那種體貼入微的關懷如同發自內心,讓人迷惑。每每如此,知秋雙目不由黯然並閃過嫉恨,而印墨寒仿若渾然不知,即便麵對阮酥的冷臉,依舊很享受此種你儂我儂的獨角戲。

如此不急不緩最為磨人脾性,幸虧是在孕中,阮酥極容易疲困,可清醒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免開始胡思亂想。

玄洛是否已經知曉自己被印墨寒帶走了?他現在在哪裏?依照他的性子,勢必會想辦法救她出來。不過既然嘉靖帝已經默許了她和印墨寒的關係,玄洛大抵隻能暗中行動……想到這裏,阮酥臉色突然變白。

自己能想到的,印墨寒當然也會考慮得到!他一向思慮周全,如此故意拖延時間,隻怕便是給玄洛製造機會,順便設下陷阱請君入甕?!

阮酥掀簾往車外看了看,印墨寒此行帶了百人,都是披甲帶劍的禦林軍,若是對上皇城司,恐怕還是有些勉強……但看印墨寒不急不緩的幽沉眸子,似乎一切盡在掌握,這讓阮酥有些看不懂。

見阮酥失神,印墨寒策馬過來與車同行。

“怎麼,酥兒覺得悶?”

“怎麼會呢。”阮酥皮笑肉不笑,“隻不過我覺得這路走得太慢了,京中的局勢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局勢?”

印墨寒笑容依舊溫潤,“酥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萬裏河山哪裏比得過軟玉添香,其實我要的始終隻是一個你罷了。”

這般情真意切,換成外人恐怕不被迷惑也會動容,阮酥搖搖頭,笑得越發諷刺。

“隻是一個我?殿下未免太抬舉我了。我也不想和你再打機鋒,印墨寒,你到底想幹什麼?關於我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阮酥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地和他挑明。印墨寒垂眸,夏日的風微微拂來,吹散皮膚上的焦熱,卻吹不開他心底的陰霾。

“孩子?那當然便是看酥兒的表現了。”

盡管還帶著笑,可這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卻讓阮酥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前世,無論是他讓她服玉容膏,還是把她從鴻臚寺接回丞相府蓄發待嫁,都是這幅無害親切的形容。不知不覺,這個表情已經被阮酥冠上了假仁假義的名頭,有多真摯,便有多可怖。

右手不由撫上了腹部,阮酥聲音格外冷寒。

“印墨寒,罪不及子女。你再恨我,這個孩子始終是無辜的。”

“無辜?”

印墨寒好似聽到了最大的笑話,眸中的光彩在一瞬隕滅。

“孩子無辜,那我母親呢?阮酥,你敢保證我母親的死和你沒有半點幹係?”

阮酥張了張口,想說沒有,可是今生蔣氏的死多少是因她陷害印墨寒入獄,蔣氏大受刺激導致。阮酥雙目不自覺間浮上悲淒,一口氣堵在胸口隻覺得鈍痛一片。

“印夫人這樣……我真的不想,我多麼希望她能長命百歲,兒孫繞膝,安享晚年……我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她的悲痛不似裝的,印墨寒微怔,他早就發現阮酥在麵對某些人和事時情緒特別脆弱,特別容易崩潰,到像真情流露……而往往看到她難受心殤,他的心也不住戰栗。直到這種時候,他才覺得他們的心挨得格外近,他的心情阮酥懂,阮酥的情緒他也明白。

他多想把她擁入懷中,狠狠抱住……隻是理智把一切都掐滅在萌芽階段。

印墨寒仰臉重重呼了一口氣。陽光大好,天朗氣清,正是夏日天藍氣爽好天氣,可是他和阮酥之間,卻不知道要經曆多少個酷冷隆冬才能天氣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