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亂賊禍(1 / 2)

饒嬋君的死,讓嘉靖帝越發疑神疑鬼,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他,每個人都要來取他的性命。他脾氣變得十分古怪,除了印墨寒,便不再讓人接近;加之近來本就身體不好,如此一二日,人便枯瘦了一大圈,眼眶青黑,整個人精神狀況都變得十分糟糕。

頤德太後看在眼裏,似乎也蒼老了好幾歲。

“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素手在灰白的發絲間一滯,原來還夾雜黑絲的頭發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經全部變白,阮酥心中一揪,按照前世的軌跡,嘉靖帝隻怕熬不過明年開春,太後這般難受,阮酥真怕屆時她會出什麼事。

前世,經曆祁念謀反,嘉靖帝駕崩,京城動亂,頤德太後還能出來主持大局,除了身居高位的覺悟和責任外,很大的原因便是身邊玄洛的陪伴和支撐!

可是,如今由於自己的插足,讓頤德太後得知了玄洛已經知曉玄家滅門的真相,阮酥發現太後近來對玄洛明顯疏遠了,有幾次玄洛前來拜見,她也以身體不適把人拒在門外。

“還請太後保重身體,您這樣,師兄很是擔心……”

提到這個名字,頤德太後神情顯得越發淒惶。

“阿黛啊阿黛,你是不是早就預料會有這樣一天,所以才懇求哀家不能告知玄洛他的身世?阿酥,你說哀家現在怎麼辦?”

阮酥也沉默了,有時候真相卻更像一副枷鎖,束縛手足負重前行,讓本就昏暗的道路顯得越發逼窄。她垂下睫毛,手上不停把頤德太後的頭發盤了個雲髻,並用心地簪上她最喜歡的點翠頭麵。

“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如便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

頤德太後重複了一遍,她無奈一歎,實在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總歸現在嘉靖帝身邊防守嚴密,而玄洛又有阮酥看著,她定然不會眼睜睜看他犯下傻事。索性便能拖一天是一天吧,這樣想著,頤德太後總算有些釋然,卻沒有注意到銅鏡中阮酥眸中一閃,似是已拿定了什麼主意。

“外麵是不是已經下雪了?”

阮酥點頭,“早先起身時便已經開始飄雪沫子。”

“扶哀家去外麵走走。”

阮酥忙招呼守在二間的純安一起為太後準備好外出的大氅,才推開門,迎麵的銀白讓眾人不禁神情一恍,雪花飄搖中,天地之間仿佛也罩上了一層瑞色。

見太後心情似好了些,純安小心討好道。

“都說瑞雪兆豐年,來年一定又是一個豐收祥瑞年。”

話音剛落,卻見頤德太後臉色一變,純安不知哪裏說錯了話,求助地看向阮酥扮作的萬靈素。

阮酥心中默歎,上前為太後彈走大氅上的雪珠。

“冬雪過了,春天還會遠嗎?這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才是生之景象。”

一句話讓頤德太後重新展露微笑,阮酥方才的話語帶雙關,表麵上說的是氣候景象,實際卻影射時政。饒皇後大喪後不久,與北魏接壤的邊境雲鎮突然冒出一股自稱梁王後人的勢力,其首領名叫祁昭,因喜著白衣,被手下稱為雪公子。他們大肆散播嘉靖帝勾結西涼伐害手足致梁王戰死沙場的謠言,並聯合竹山教及散布在中原各處的梁王勢力,攻陷了承思王封地,殺了世子,與朝廷公開叫板!而為了防止賊軍屠城,據傳承思王把女兒王瓊琚獻給了祁昭。

消息傳來,整個京城都為之震顫,而阮酥也覺得不可思議。承思王乃外姓三王中兵力最強的,怎麼短短數日便被拿下,隻怕果真如她和玄洛猜測的是遠在北魏的祁金玉下的手!

再說勤政殿這邊,

也因為北方的變故,讓本打算退位的嘉靖帝不得不強撐起大局,麵對朝臣的猜疑,嘉靖帝下令祁瀚領兵二十萬剿之,卻未料到祁瀚居然抗旨不遵,隻說與其一味鎮壓,不如吧真相昭告天下,讓謠言不攻自破;仿若傳言所說今上用十五座城池換取了祁悠的命是真的,那他們之間的恩怨,則應由他自己親手了斷,斷不能為了一己之利牽累無辜百姓,令天下大亂。

此話一出,氣得嘉靖帝連罵數聲“孽子”,便命左右把其拿下關入大牢,祁瀚冷笑一聲。

“我忠的隻是江山社稷民生百姓,絕非祁姓皇族!皇上若真是問心無愧,何不拿出證據,還自己一個清白?!”

所有人都覺得祁瀚瘋了,就在官兵上前要把人押解牢獄時,卻見印墨寒上前一步為他求情,並主動請纓平定賊亂,見嘉靖帝似有為難,印墨寒繼續道。

“祁默知道父皇擔憂兒臣無戰場殺敵經驗,不過保家衛國是身為臣子的義務,兒臣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