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墨寒攬過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
沒過多久,印墨寒就將這件事給忘了,直到某日,他寫完奏折繞到花園,看見阮酥蹲在那裏喃喃自語。
“怎麼會這樣?”
印墨寒走過去,見阮酥種下的梔子花已經含苞待放,顏色雪白,散發著幽香,阮酥抬頭,雙眼充滿失落。
“這骨朵怎麼會是白色,你說,我是不是被騙了?”
印墨寒知道她買下這株珍稀品種,花了五兩銀子,很是心疼了幾天,於是鄭重地解釋道。
“唔,其實許多品種的花,顏色都會隨光照發生變化,由綠變黃,由白變紅,都需要一個過程,不如我們明早再來看看?”
當天夜裏,阮酥熟睡之後,印墨寒悄悄下床從書架上翻出毛筆和顏料,迎著月色走到院子裏,費了好些功夫將那幾朵悄然綻放的梔子花仔細染紅。
第二日他正在屋中洗漱,便聽院子裏傳來阮酥驚喜的喊聲。
“默寒,你快來看!快來看!”
印墨寒嘴角微微彎起,悠然走出房間去,配合地驚訝道。
“哎呀,原來真有紅色的梔子花,當真罕見,當真驚豔。”
印墨寒陪著阮酥興高采烈地觀賞了幾天梔子花,心中卻默默祈禱花期趕快過去,省得自己總得半夜偷偷摸摸去添色。這天夜裏,風雨大作,印墨寒猛然驚醒,皺眉想起院子裏的梔子,這一場雨後隻怕要露陷,他顧不得許多,翻身正待下床,阮酥卻伸手纏住了他的腰身。
“大半夜的你去哪裏?”
印墨寒摸摸她的臉頰,扯謊道。
“哦,想起昨晚的折子有一處疏漏,我去添上就來,你先睡吧!”
阮酥卻已經掛住他的脖頸,含糊地吻上他的唇。
“明日早些起來改便罷了,下暴雨呢!別著涼了。”
印墨寒終究耐不住她甜蜜的癡纏,暗歎一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正在情稠意蜜時,阮酥嚶嚀道。
“對了,我把開花了的紅梔剪下來供在瓶中了,你不會怪我吧?”
印墨寒身子頓了頓,繼續埋首在她頸間,笑歎。
“怎麼會呢?如此甚好。”
再過幾日,印墨寒回家時,發現院子裏原本種著的梔子已然換成了山茶,他正在驚訝,阮酥用漆盤托著幾碟菜從廚房走出來,現在即便沒有印墨寒暗中相助,她也已經能做出一桌好菜。
“你回來了?”
印墨寒快步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漆盤,走到屋中方才假裝不經意地問。
“院子裏那株梔子呢?”
阮酥擺放著碗筷,抬頭眯起眼睛,瞳孔裏泛起點點狡黠笑意。
“哦!我聽人家說院子裏種梔子風水不好,就把它鏟了,你經常夜裏睡不踏實,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吧?”
印墨寒愣了愣,不由苦笑著伸手點上她額頭,阮酥彎腰躲開,兩人相視而笑,頗有默契地繼續添湯盛飯,誰也沒有再提及那株梔子。
卻道那年,香梔如蜜。
愛一個人,便總想絞盡腦汁哄他開心,我如此,你又何嚐不是?
阮酥睜開眼睛,從軟塌上坐起,不過是午後小憩,竟又夢見那麼遙遠的前塵往事來,寶弦捧了一個白玉盆進來,笑道。
“小姐快看,我在街上買的東籬梔子花,竟是紅色,很稀奇呢!”
阮酥怔怔出神,抬手揉了揉那如血的花瓣,望著指尖那一抹紅,她口中發苦,澀然笑道。
“抬去送人吧!世上哪有紅色的梔子花,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寶弦隻得怏怏將花抬走,轉身的時候,似乎見到阮酥眼中,一點晶瑩迅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