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楚駿之痛苦。
與其直接讓他知道我已切掉子宮,倒不如讓他親身感受至親骨肉死去那種痛苦。
當李主任一臉凝重告訴他,我腹中的胎兒在十幾天前就停止發育,現在必須手術取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崩潰了。
他氣得在醫院長廊踱來踱去,一遍遍喊,“再給我想想辦法!隻要能救活孩子,我給你們一千萬!一個億!”
幾個醫護人員紛紛開導他。
他最終在手術單上簽字。
李主任悄悄問我,“這個時候要不要告訴他你子宮大出血,必須切掉?”
我笑著搖頭。
我先讓他承受喪子之痛,當他傷口結痂的時候,再告訴他我早就沒了子宮,這樣的報複才更具有殺傷力。
我在手術室呆了一個多小時,就被推回病房。
楚駿之坐在我床沿,容顏蒼老了許多。
“孩子沒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我笑靨如花,“楚駿之,連老天爺都不想讓我替你生孩子。”
“蘇瑾瑜你——”
他揚手朝我打過來,但距離我臉頰幾厘米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我清楚看到他的手在抖。
他臉色鐵青,早就沒了血色。
我故意把臉頰貼到他顫抖的手掌,“打呀,千萬別下不去手!”
楚駿之牙齒咬得咯咯響,把我重重推到床上,“蘇瑾瑜,這個孩子沒了,不急。等你養好身體,咱們接著生,一年一個······”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打斷他。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我下巴,力道越來越大。
我看到他手指因為過度用力,已經泛白。
越是這個時候,我的氣勢越不能丟。
我強忍著鑽心的疼痛,與他對視。
他眸色微眯,裏麵有不甘,有憤怒,更多的是痛苦。
他痛苦,我就開心。
“蘇瑾瑜,別以為孩子沒了,我就會放過你。我楚駿之這輩子跟你耗上了!”
他甩開我,頭也不回走出病房。
半小時後,楚駿之的爸媽氣勢洶洶殺到我病房。
“我就知道你是個掃把星,好好的孩子都養不住,駿之眼瞎,才會娶你!”楚媽媽一邊哭孫子,一邊破口大罵。
“ 你嫁給我們駿之卻還想著其他男人,你就是個狐狸精!把我兒子弄得五迷三道,現在孩子沒了,你還不滾啊!”
我安靜聽她罵了十幾分鍾,她才消停。
楚爸爸遞給我一張銀行卡,語重心長,“蘇小姐,我們本就不看好你,當初怎麼勸駿之,他都聽不進一個字。我們本來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納了你,但現在,你還是離開駿之吧,這裏有些錢,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沒有接,笑道,“我隨時都可以離開,但當務之急是說服你們的兒子,懂嗎?不是我死皮賴臉要做楚太太,是你兒子不舍得放手!”
“啪!”
楚媽媽揮手就給我一巴掌。
我摸了下左臉,火辣辣地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現在是你兒子放不下我。我數三下,請你們立刻消失在我麵前,否則我就報警。”
我慢悠悠拿起手機,擺出撥電話的架勢。
“蘇瑾瑜,咱們走著瞧!”
楚家二老氣呼呼離開。
三天後,楚駿之就讓司機把我接回錦裏。
我就像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在錦裏這座奢華的籠子裏轉悠。
天氣轉暖,如果我沒記錯,陸斯羽已經走了一個多月。
他下葬那天,我被楚駿之關在錦裏,沒能送他最後一程,現在,我很想去他墓地看看。
我出門,必須給楚駿之報備。
當我把想出門轉轉的消息讓傭人傳給他後,他整整三天都沒回複。
他來錦裏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後。
多日未見,他瘦了不少。
他緩緩走近我,聲音柔和,“瑾瑜,身體好些了麼?”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問候,我還真不習慣。
自從我們舉行婚禮以來,我和他的關係日漸惡劣,我早就習慣了彼此間的針鋒相對,這種溫柔的示好,令我渾身不自在。
我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謝謝你的惦念,我身體早就複原。老是憋在家裏,整個人都抑鬱了。我還想著這學期去學校把剩下的書念完呢!”
“今天天氣不錯,我陪你去附近轉轉。”他挽住我的手。
難得他好心情,我拿起手包,跟他出門。
他載著我在市區兜風。
我把車窗打開,初夏的風吹在臉上,很是舒服。